“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转那么快做什么?”
“好,你说。”
显然,他的招数对她来说已经不太管用了。
唐家的司机把陆念琛的车从别墅的旁侧开了出来,夏以沫看了一眼,心思定了定,然后道,“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做那么多以我为起始的事,尤其是我不知道的,这样会让我感觉……不真实。”
那不是对她好,那是满足他私欲的一种方式。
她会怀疑,陆念琛费尽心机要把夏以沫留在身边,真是是因为他爱她吗?
……
爱情这个事情,动真格就完了。
所以在郑重的和陆念琛声明之后,夏以沫还是表示和他在一起,自己是很开心的。
她不是个轻易会做选择的人,总是太多衡量,太多比较,太多顾虑,看着是个游移不定没注意的家伙,实际上心里清楚明白得很。
一旦她决定了,哪怕那个决定会让明天变成世界末日,她也不会改变。
陆念琛总算心领神会。
所以,午饭在机场吃。
临近年底,外出渡假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直到在机场看到关瑶风风火火的出现,将自己的护照取出来,夏以沫才不得不又递给某人一个警告的眼色。
之前在唐宋家门口的话都白说了么?
陆念琛忙抬起手解释说,这是惊喜,和他本人热爱的控制欲无关。
况且,新西兰对于她来说,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他从来都知道的。
……
在出国的那三年,夏以沫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游历与欧洲和北美洲之间。
说来有趣,这个小团体总共有十三人,是在国内一个油画网站的bbs上认识的。
大家都学油画出身,年龄相差不大,因为不同的原因想出国游学,有的人是为了旅行,有的人是为了看各国的风景,有的人为了增长见闻,而夏以沫,她为了逃避。
三年的时间,她到过很多国家,有时在某座城的广场为人画肖像画,有时参与到某个大师的画展中。
平静是她的追求,并且,没有与s市有关的任何。
有时候生活,本身就是一场逃亡。
那是前年的一月,和彼时一样,南半球正在历经风雪时,北半球的夏天才刚过了一半,她和同行的朋友结识了一位定居奥克兰的华裔绘画大师,便留下来为大师的画展做准备。
一呆就是五个月。
新西兰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是居住的理想国家,曾经夏以沫还傻乎乎的想象过,如果没有那么多束缚的话,或许她会在这里一直住到老死为止。
后来看到大师和她的丈夫每天晚饭后雷打不动的手牵手散步,又觉得还是该给自己找个伴才行,不然多孤单啊……
只是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陆念琛一起去。
是没想过,还是因为这个可能性在她心底里是微乎极微的,所以干脆连想都没有呢?
从s市直飞奥克兰,十七个小时的航程,登机后,夏以沫就在想着那么奇怪,又奇妙的问题。
陆念琛察觉她脸色不对,就问,“在想什么呢?”
他总算见识了她独立自主的一面,擅自替她做一个决定,竟然都会让他变得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
但可想,她敢一个人满世界的在外溜达整整三年,瞧着比谁都逍遥快活,就凭这一点,哪里可能是没主见的人?
结果还是他小看她了。
其实在陆念琛的心里最深处的地方,也许夏以沫一直都是那个穿着公主裙,规矩的坐在沙发上,胖嘟嘟的小脸正色堪比大人,骄傲本色不改的小丫头吧。
越是和她没有距离,他越是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
看了机舱外的跑道一眼,夏以沫玩笑道,“没想到马上就要离开祖国了,我脑子里这会儿残留的画面还是早上你和唐宋的厮杀。”
见她还能开玩笑,陆念琛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虑也平复不少,转而也笑道,“看不出一个在外三年的人也会思念祖国。”
不小心被调侃了,她撇嘴,侧头回以不满,“你就不怕你的惊喜变成惊吓么?”
“唔……我对自己有信心。”
其实,陆公子已经在打小鼓了。
刚才登机的时候,连关瑶都在摇头,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克星一说。
幸而,也许这正是他想要的。
……
将近一天的飞行,下机时,夏以沫几乎没有精神去呼吸奥克兰带着海水和花香味道的空气。
正是这座城夜晚降临的一刻,渐变蓝的天,尽头有红霞晕染。
扑面而来的风里,有残留下来的被灼烧过的温度,无疑与s市的寒冷相比,这里很微暖。
坐在车里,她懒洋洋的靠在窗边看外面的景。
霓虹,街道,行人,大海……
这是一座对夏以沫来说并不陌生的城市,只不过,就算是每年去同一个地方旅行,都会有所不同,更何况这次,她的身边有陆念琛。
跟着车子又驶入一片繁华的商业街区,眼前晃过成排的摩天大厦,最后她涣散的视线定焦在其中一栋上。
那是陆氏的标志。
夏以沫撇过头看向正在默不作声看自己的男人,道,“我都差点忘记这里是陆氏的总公司。”
那话里的意思就太值得人推敲了。
陆念琛很满意她这个反映,甚至还担心她想不到这一点。
扬眉,他大方的问,“对我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
先说近的,她应该会想问他到底来工作还是渡假。
至于远的……
前年她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他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为什么不见她一面呢?
心口不一并非女人的专利,但一定是她们的强项,夏以沫以前不计较不在乎的,不代表现在不会。
否则她也不会说那句话。
但她一向狡猾成了习惯,更深知陆念琛是个擅长抛砖引玉的人,她才不会中他的圈套。
小脸撇开,不言!
陆念琛见她又是沉默对待,也乐了起来,她不说,那他说。
“宋钰女士的画,我奶奶也很喜欢。”
他一开口,那必定是重点。
宋钰正是当时夏以沫跟随学习的油画大师。
看到她表情微有一闪,陆念琛心知说到了重点,便继续道,“前年宋女士在这里有个中型画展,当中有一副奶奶一直很喜欢,但很可惜那是宋女士的珍藏品。”
他专门为此而来,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是陆念琛,怎么可能不知道夏以沫在哪里。
对于宋钰的画,他不是没费心思的。
先亲自邀请,以示诚意,而后再出一个天价,却仍旧没打动她那颗不爱钱财的心。
但最后,不知什么缘故,那幅画在陆念琛登机前被专人送到他的眼前,并且在画的背面有留言一句:给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
这完全是艺术家给商人的一个响亮的巴掌。
但现在陆念琛想起来,既然是宋钰的爱作,想要得到的人必然很多,没理由独独给了他。
况且宋女士打从心底里对唯利是图的商人看不上眼,又何须用她的得意之作来教训他呢?
现在重新回想此事,多半和夏以沫有关系。
他带着疑问的眼神寻望过去,就见到那只靠在窗边的狐狸,像是被他踩中了尾巴似的,警戒的盯着他,生怕他会由此事发挥,如撒网一般将她牢牢逮住似的。
继而,陆念琛充分展示他商人的本色,含笑问,“需要我感谢你吗?”
只是感谢?
夏以沫才不信!
她只不过告诉宋钰女士,陆念琛的奶奶是国内油画协会荣誉会长,生平资助了很多热爱油画的年轻人,仅此而已。
再说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就算他现在想感谢她,她也不敢接受!
天晓得还会有什么惊吓……
“不必了。”想罢,她故作淡定的回答。
只是这样是不够的,对付陆念琛这样的人,一定要主动出击才行。
于是顿了半秒,夏以沫再道,“那只是我对你没有把我抓回s市的小小回报而已。”
她说完,陆念琛疑似微怔,接着便爆发不可抑制的笑声。
明明在她脸上都找到当时对他诸多忌惮的残留,她还要化妆坚强勇敢无所谓。
他靠在柔软的真皮靠垫上,笑得双肩发颤,在空中将近二十个钟头的疲惫感,顿时烟消云散。
到底该怎么形容呢?
一度他曾经也以为是不是自己得不到她一个正眼,才屡次和她对着干,甚至要费尽心机的让她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在一起,他才觉得是赢家。
可好像此刻陆念琛终于有点明白,原来他沉迷的是和夏以沫相处相争的感觉。
这世上也许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即便是和他对着干,都无处不显得和谐生动。
……
晚饭后回了酒店,夏以沫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却没想到刚从浴室走出来,就被陆念琛扛起,直奔那张宽阔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