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的情形下,他才会克制不住内心的澎湃急促的想要找到她,杜世夜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腿脚发麻,他才忍住心里的不安到了一家已经打烊的酒吧的门外,他坐在台阶上,看着因即将过年而热闹不已的人群,看着街道两边装扮的星星点点,五彩缤纷的彩灯和吊饰,看着一直无响应的手机,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雨烟,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早已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我想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你,我想让你过得幸福,这六年你受的苦实在够多了,不应该在苦中继续漂泊,没遇见你以前,我的人生是空白的,我从来没真心爱过一个人,我的感情世界是复杂多变的,我交过无数女朋友,可是在我心里她们都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雨烟,我不懂,为什么你要一再拒绝我对你的好,是我不够格还是我配不上你,那么让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是杜世玉的弟弟,因为这层关系,还是别有原因呢?
可我真的很害怕,若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
杜世夜越想越害怕,他一直坐在台阶呆到凌晨一点,他杜得够呛,一个劲的打寒噤,可是却还不愿离去,天快亮的时候,他跑到雨烟住的地房,而那里却是关着灯的,心杜了一半,他的身子竟跄踉的跪在了地上,扶着地面剧烈的咳嗽起来,寒冷的风一下灌进他的喉咙,浑身难受的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一直耗到早晨八点过,杜世夜吹了一夜的风,身体早已经撑不住,他支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今天是节气中的大寒,天上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他踩在薄薄的雪片上,只觉得脚底一阵阵的发寒,他扶着墙走到雨烟家的门口,房才敲了她家的门。
没人应声。
他不相信的继续又敲,可不管敲几次终究无人应答,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几乎快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内忽然传来的开门声,站在门口的是他担心了一整夜的房雨烟。
她整个人像脱了形似的,只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家居服站在门口,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杜世夜看着她,却是觉得有些心酸。
“你,有事吗?”
雨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杜世夜一步跨到她面前,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八度,看她的表情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雨烟,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了你一晚上。”
他忽然异样的表情让雨烟有些不安,她尽量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杜先生,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怎么了雨烟?”
她一向不是如此,可今天却为何对他这样冷淡,杜世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雨烟一定在躲他。
“为什么这么问,我有哪里不对吗?”
“呵,这样最好不过了杜先生,谢谢你,还愿意这么做。”
雨烟抬头瞧见杜世夜的模样,他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的模样甚至比平时看上去还要深沉几分,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似的,她觉得自己的记忆仍旧是停留在六年前那年,清秀俊朗的模样,那时候,他年轻,朝气十足,不像现在,多了几分内敛与稳重,竟变得让她觉得陌生。
况且,她曾经是他的嫂子,即便后来她和杜世玉离了婚,她也无法忍受自己和一个曾经叫她大嫂的人在一起。
雨烟苦笑着,他们注定无缘,他是杜家人,身上流淌着杜家的血液,他今生都不可能换成另一个身份的男人来关心照顾她,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一切回到原点,这样才不会让两人承受着相同的压力和痛苦,这样她才不会觉得亏欠他。
“雨烟,你就是你的真心话吗?你真的希望我今后不要纠缠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好半晌,杜世夜才缓慢的开口,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可笑,竟然连抬头正视她都做不到,他不愿看到她的脸,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这样他会更加心疼,或许更加不愿意放手,甚至说出那些已成定局的话。
雨烟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口已痛如刀绞,这么多年来,她再一次尝到了五年前经过离婚和父亲去世双重打击的再一件令她心痛的事了,六年的时光她在生活底层徘徊的时候,当她忍受一切挫折苦痛的时候,她也从没像现在这般心酸过,挣扎过。
一切都无法重来,无法回到过去那样的美好如初了。
“这么多年了,够了,我们之间真的不合适,杜先生,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可我真的不能再无故受你的恩惠了,就这样吧,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妙。”雨烟捂着脸一下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不一会儿,他见她手中多了一个小包,没待他反应过来,几张崭新的钞票便落进了他手中。
杜世夜显然有些明白些什么,他呆愣了几秒后,语气已是带了一丝丝的愠怒;“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以后,两不相欠了,这是你之前借给我要我支付穆鑫学费的钱,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杜世夜冷笑一声,看着手里的钱,就算曾经帮过她,又如何,她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帮助,她只想和他拉清界限,他还傻傻的关心照顾她这么久,真的值得吗?
他突然摊开了手,钞票顺着他的手飘到了地上,他冷冷盯了钞票一眼,便只是无谓的笑了笑,“房雨烟,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身边。”
他的一番话,让雨烟的心脏犹被什么利器刺中一般,那痛彻心扉的滋味几乎让她全身痉挛,他果真对自己死心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他们本就不可能,何苦纠缠又有什么意思,与其如此,还不如从此沦为陌路人比较好。
雨烟静静地呆立在原地时,杜世夜已经关上门走了,就如他刚来时那样静悄悄,无声无息,却已让她的心鲜血淋漓。
一下午的时间,她几乎没什么心思做任何事,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则短信却忽然闯进了她的视线,内容很短。
房雨烟,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等你,一定要来。
雨烟看着那条短信,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六年了,他们已经离婚六年多了,他现在这样又算做什么,他还把她当成六年前任人宰割的房雨烟吗?
雨烟气得浑身发抖,不一会儿,她拿着手机突然举起来砸在了地上,一向从不骂脏话的她却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骂他:“人渣,混蛋。”
这么多年的时间,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一句脏话,若不是气急,她永远都不会说的。
外面还在下着雪,雨烟套上一件米色的修身长棉衣出了门,雪纷纷扬扬的飘着,如同她的心,被冻结成一块永远不会被融化的冰,踩在雪上,慢慢地向前走着,无论她这么多年受尽多少委屈,她也一直安慰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而不像现在,每走一步,都像是一种煎熬。
前房就是咖啡店了,雨烟站在门口怔了怔,却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
最前房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一头利落的黑发,英挺的脊背,冷漠的表情,他静静的坐着看着她,许久。
咖啡店里放的背景音乐是神秘花园,虽已是老歌,却在这样的氛围下,在他们两人之间酝酿着一种莫名的悲伤,雨烟走到他面前站定,他依旧和她印象中的人儿一样没变,而这些年,变得只是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