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过后,有些人很是不以为然,意兴阑珊地嘟囔道:
“什么呀!不是说她是天煞孤星,将来注定要祸国殃民的吗?怎么看上去就是个黄毛丫头?扯淡!在我看来,她与德淑娘娘真是云泥之别,哪有什么资本祸国殃民!”
“就是就是,不过我听说青家大小姐,哎,也就是当今得主上独宠的德淑娘娘姿容非凡人能比,还想着青家二小姐合该是个天资国色,没想竟是这等样貌!”
“我看倒还不如长个三头六臂要来得稀奇点――”
“嘻嘻,你这话也太损了点吧……”
“嘘,你们小声点――”
“老刘头,你连小姐也敢打,反了你啊!”清儿已顾不了旁人讥讽的话语了,她看见老刘头还举着马鞭不肯放下,立即变得怒不可遏,一个健步走上前,从他手里夺过马鞭,狠狠地丢在地上,“你还举着鞭子干嘛?还想接着打吗?”
老刘头也不回话,似乎在刹那间离了魂,对周围的任何事都没了反应,如同一具木偶般呆立在那里。
清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忙转身去看青朽:
“小姐,你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都伤到哪了?”
而此时青朽脑袋中早已是一片混沌,从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巨痛令她几近昏厥。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下去时,幸而清儿的呼唤为她已渐模糊的意识里注入了一丝清明。
青朽深吸了口气,好容易缓过劲来,勉力睁开眼,虚弱地说道:
“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说罢,她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丝微笑,以安慰快要哭出声的清儿。殊不知,她这丝勉强挤出的微笑在外人看来,非但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人更加担心起她来。
“小姐,就别再骗清儿了,你都成了这样子了,怎么可能还会没事――”清儿伸出手想去搀扶青朽,刚碰到她的身体,便立刻察觉出更不对劲的地方,不由尖叫了起来,“小姐,你、你的身子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一边说,清儿一边将手抚上青朽的额头,不料手到之处皆是一片水湿,引得她又是一声惊呼:
“小姐,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
天寒地冻的,小姐竟然不停地出着冷汗,清儿心中大恐,她紧紧地抓着青朽的胳膊,视线迅速地在青朽身上搜寻,急切地想要找到伤处。
“清儿,我真没事,你小声些……”
青朽想要制止清儿,但她的声音异常微弱,没有半点气势。只因此时的她就算只是站着不动也要耗费全身的力气,哪还有多余的气力说话?所以她的话丝毫威胁不了清儿,反而让清儿的心里更加焦急,恨不得那一下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但蹊跷的是,清儿将青朽全身上下都查了遍,却始终没见到有什么明显的伤痕。甚至在被鞭子抽中的背部,除了衣裳上有一道轻微得几乎让人看见的鞭痕外,再没有别的痕迹。
清儿有些糊涂了,老刘头的手劲之大,在青府的下人中是有名的。按说这一鞭抽下去,就算不至于使人皮开肉绽,但也该留下明显的鞭痕的,可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什么痕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老刘头只是想吓唬吓唬那小孩,而实际上根本没用劲?清儿满心疑惑,可一抬头就对上青朽苍白的脸。不对,小姐一定被那记鞭子给伤到了,只是暂时看不到罢了。
这么一琢磨,清儿顿时心急如焚,但她知道光是着急也是无济于事,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个地方为青朽查看伤势。虽然现在最好的办法马上回相爷府,但依小姐的性格,她是断然不会同意就这个模样回青府,让老爷担心的。可是现在他们正站在大街上,又该上哪去为青朽治伤呢?
清儿越想越愁闷,她转过身,无意瞥见呆站一旁的老刘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刘头,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刘头自知闯下大祸,垂着头任由清儿责骂,不敢言语。
“清儿……”
青朽轻唤。清儿听青朽唤她,忙转回来,扶着她问:
“小姐,你是不是疼得受不了了?
青朽摇摇头,说实话,她背上的伤已经不像最初疼得那么厉害了。她之所以会叫清儿,是不想清儿去责怪老刘头。虽然这件事大部分是老刘头的错,但说到底了还是她这个做主子的最初没能及时阻止,才会闹出这些事来的,她也有错。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车上去吧。啊,”清儿也不想与老刘头继续纠缠,她环顾四周,冷冷地看着那些围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寻思着先回到马车里再说,可她一低头,却被吓了一大跳,“小鬼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原来她只顾着青朽的伤势,却忘了之前被青朽护在怀里的男孩。这一低头,忽然看到男孩还靠在青朽的怀里,自然会被吓到。
而那男孩也不知是为什么,从被青朽护在怀里那一刻,便再没有像之前那样暴跳如雷,反而像只被驯化了的小兽,任由青朽抱着他的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直到清儿大喊出声,男孩才有了些微的反应。他仰起头看了看青朽,又转头看了看清儿,表情茫然而懵懂,似乎并不明白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清儿气急,她一把扯过男孩,怒道:
“我还差点把你这个小鬼头给漏了,你给我过来!”
男孩经清儿这么一扯,这才猛地清醒过来,开始拼命挣扎:
“你做什么?放开我!”
清儿不防他会突然挣扎,手上一滑,竟然让他给挣脱了。而重新恢复自由的男孩一下跑得老远,直到确定清儿已抓不到他了,这才停下转过身来,看着清儿嚣张地笑道:
“哈哈,就凭你这富人家养的狗,怎么可能抓得住我!”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是富贵人家养的狗?”清儿杏眼圆瞪,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男孩骂道,“你别忘了刚才如果不是我们小姐帮你挨了那一下,你这会儿早被人打得半死不活了,哪还能站在那大放阕词!”
男孩冷冷地扫了一眼青朽,唇角斜勾,不屑地说道:
“帮我?我有让你们那个什么小姐的帮吗?是她自己跑出来的,关我屁事!”
“你、你、你――”
清儿听他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肺都快气炸了。她指着男孩的手在剧烈的颤抖,连说了几个“你”字,却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来,引得男孩又是一阵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