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欣听了,不便多说什么,想到她本是要在穿着上作文章的,就只淡笑了笑,不去回答。
倒是后面拿水壶的婆子,心直口快,听魏孜博的话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大凡女人们都穿裙子,怎的这城里面的姑娘小姐们也和男人们一样穿上裤子了么,还有赶这时兴儿的?”
一旁跟着的魏孜博的小厮兴儿好是有优越感,没等魏孜博开口说话,他倒先眉飞色舞的给解释上了:“大娘,这就是你没见闻了,我们府里的姑娘们穿的马裤可不是男人们那样的裤子,穿上和裙子一样好看,三小姐要有机会可也得试试,三小姐神仙妃子般的长相,穿上没准比大小姐还俊呢!”
“兴儿!”魏孜博自知自己不该提什么马裤不马裤的话,此时沉声打断小厮:“说什么浑话呢,妹妹们的容貌也是你能品头论足的,再有下次,小心回去挨板子!”
兴儿听了,赶紧笑嘻嘻的缩头给魏楚欣赔不是。
魏楚欣心说马裤是一定会有机会穿的,而且她还敢肯定,穿上一定比大小姐魏昭华好看,就是不穿,她也比魏昭华好看。
魏孜博回眼,见魏楚欣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引路去取景更好的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模样,暗自里才放了心。同时,他也禁不住想,这养在庄子里的三妹妹还真是不错,处事得体大方,性格温柔随和不说,关键是没有小姐脾气,不耍小性子,倒是比府里的那两位要强的百套。
往山上又走了一段路程,到了魏楚欣提议要来的地方。停下脚步,魏孜博展眼望去,远处蜿蜒绵亘,山路九曲回肠,满眼一片苍翠之象,确实是取景的好地方。
魏楚欣见魏孜博满是欣赏的样子,笑着提议道:“大哥哥何不把现在的景色描摹下来。”
“正是!”说着,当即让兴儿从背囊中取出纸笔,由兴儿捧着一块作画用的方形竹板,画起了暮春山景图。
魏楚欣站在一旁看着,眼见着魏孜博画了一半的画,山林之景是有了,但却没有山林之魂,画出来的东西只求形似叫描,真正形神俱有才叫画。心想着这样的东西李浩洋定是看不上,但表面上却不愿多言。回过神来见兴儿捧着竹板胳膊发酸又强支撑的样子,魏楚欣轻推他一下,笑说:“来,我和你换换。”
兴儿赶紧摇头:“怎敢使唤三小姐!”
魏楚欣指了指正在凝神作画的魏孜博,示意兴儿小声别打扰了他家少爷。兴儿见状,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举了快一个时辰了,胳膊确实酸的厉害,就趁魏孜博停笔远望的空荡,感激的将竹板递给了魏楚欣。
等魏孜博画好了收笔,见魏楚欣正捧着竹板,禁不住回身骂兴儿。魏楚欣赶紧劝住,笑着说道:“出来了半日,想是都渴了热了,出来时见庄子里用凉水镇了水萝卜,咱们回去的时候正好吃了解渴。”
兴儿一蹦八个高,第一个张罗着下山回去。往回走的路上,魏孜博不禁问魏楚欣:“三妹妹平时可读什么书?”
魏楚欣心里答道:读《魏氏医书》算么,可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真正回答,只能道:“自从九岁那年从府里出来,就不读什么书了,现在识的一些字,还都是以前在府里头先生教的那些。”
说到读不读书认不认字这个问题,魏楚欣还真要感谢上辈子的自己,要不是上辈子,她自始至终也没荒废了学业,从府里出来后一直在读书认字,恐怕重生之后,就机缘巧合得了现在这本《魏氏医书》,她也当天书似的读不明白。
听魏楚欣轻描淡写的说这个,魏孜博心里不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想都是魏家的孩子,凭什么那些府里的妹妹们过得锦衣玉食,现下这个性情很好的三妹妹却在穷乡僻壤白白受苦,要说他父亲读了那些圣贤之书,没读到过那句: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平心而论的文章么。
好好的天给聊死了。后面跟着的兴儿见少爷小姐都不说话了,一行人走的着实没意思,便快步跨了几步山路,走上前来,笑嘻嘻的问魏楚欣:“三小姐觉得我们少爷作的画怎么样?”
魏孜博在旁听着,也笑看向魏楚欣等着她评价。
魏楚欣一时倒还不知道说什么了,要照实说不好,怕是得罪了这个魏家大少爷,要是违心说好,等魏孜博到李浩洋老先生那里吃了闭门羹回来,她再给他出谋划策又有点马后炮,要笑而不语,不与作答还显得她腼腆小家子气。
最后略一思忖,魏楚欣对魏孜博道:“看哥哥作画,只有四个字想说。”
魏孜博:“哪四个字?”
魏楚欣见魏孜博追问,提起了裙角,快步走了两步,转回身时,脸上笑得灿烂,半玩笑半认真的道:“怕说的不对,反正大哥哥要在庄子里住上几日,等大哥哥从浩洋老先生那里回来,我再说不迟。”
四个字,哪四个字呢?魏楚欣这么一说,倒勾起了魏孜博的好奇心,但见魏楚欣笑靥如花的走在前面,明显是不会说的了。
四人走的是一条窄路,曲径幽幽,自是有一番风味。借着山林美景,魏孜博眼看魏楚欣的背影,禁不住一笑,长在庄子里的三妹妹,还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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