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燕黛眉微蹙,开口解释道:“姑娘别误会了,昨虽然是爷带姑娘到这里来的,但这衣服却是我替姑娘换下来的。爷的品,要排起名来,在齐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魏楚欣抬眼,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十七八岁,长相出众,行事利落合宜的女子。
在京城,高门显户家里,男子被称作爷,按照称呼来看,这女子应该是萧旋凯从京城侯府里带过来的人了。
思忖间,但听如燕又道:“爷临走的时候吩咐,姑娘想睡到什么时候便睡到什么时候,睡醒后服侍打扮好了,着人送姑娘回去。”
说着,便轻拍了拍手,后面几个穿着一样服饰的丫鬟便如织的走了进来。
服侍更衣的,端盆的,侍奉巾帕的,托着圆盘、上面满摆一众珠钗首饰的,服侍梳头的,奉照镜的,拿胭脂水粉的。
手法娴熟的小丫鬟给魏楚欣通顺着长长的柔发时,如燕站在旁边适时提醒道:“爷临走的时候还交代,说从未见过姑娘穿红色,外厅里是今早上特意在县中铺子里购回来的,爷说让姑娘着喜欢的挑选,等下次有机会穿给爷看。”她的语速不急不缓,字字如磐,尽量无起无伏的重复萧旋凯说过的话。
魏楚欣听了,只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开口要解释什么。
其实这话听了未免不让人误会。
但想到昨在半梦半醒间他对她说的话:知道么,现下这黑白色的世界里,只你一个人是有颜色的……魏楚欣只淡笑了笑。萧旋凯只能从她上看到不同于黑白的颜色,所以他觉得她特别,仅此而已。
“侯爷可是提了我的丫鬟?”施好浅淡的脂粉后,魏楚欣不免要问如燕。
“昨晚爷就着人将人送回落尘庵了。”
如燕引请魏楚欣下了楼,来到院子,眼见院门口停着的是萧旋凯独享的四骑并驾的宽大马车。
坐这样的车回去未免太招摇过市,但回头见如燕那平平黛眉下是那样的疏不可亲,不厌其烦的陪在自己边一早上,仿佛已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只要再开口提出任何一个条件,便会触发什么。
魏楚欣的感觉也许是对的。
虽然眼见着了魏楚欣的迟疑,但如燕还是坚持着什么,保持着合宜客气的笑容,对魏楚欣道:“魏姑娘请上车吧。”
“有劳姑娘了。”魏楚欣终是什么都没说,淡笑笑上了车。
外面已是辰时,驾车拐出街口,如燕和一众侍女丫鬟的影渐行渐远。魏楚欣才撩开车帘,吩咐驾车的侍卫在县中一家成衣铺子停下。
“可是如燕姑娘吩咐属下送姑娘回落尘庵?”那侍卫有所迟疑,显然是不敢轻易有违命令。
“按我说的做,等见到侯爷我会向他解释的。”
这里下了车,魏楚欣便直进了成衣铺。买下一寻常的粗布料子的布衣穿上,将梳得很精美的丫髻拆了下,网上褐色的方巾,打扮成少年小子的模样。怕露了馅,还特买了一大顶时下人们戴着的宽檐草编帽子扣在头上。
这样的装束扮上,就算招摇过市的走在街上,看在旁人眼里,也是活脱脱一灵秀的少年。
魏楚欣心说,这样改头换面了一番,就不信魏伟彬等人还能认得出来她。
“听说今天在程家村那边搭大敞台,县里太爷和州里面来的同知老爷都到场,咱们也去瞧瞧闹啊!”
“说是要公开摊卖王县丞私占的那一千亩荒地,不论谁买,得的钱都捐给学里,以后向咱们这种交不起学费的,只要自带吃食,也能进学堂读书了!”
“走走,快去,先到先抢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