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桥头,魏孜津脸上的红手指印才消了一消。
魏楚欣走在他旁边,只问道:“听三哥先时说的,三哥的外祖父今又欠下了赌债,可是又在霸王楼里借的贷?”
魏孜津点了点头。
魏楚欣便让石榴将装银子的荷包拿了过来,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在了手里,笑着说道:“霸王楼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些银子三哥拿着,先把债还了再说,别滚雪球般的越滚越多才好。”
魏孜津心里和老爷子憋着口大气,只摇头赌气的说:“三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再不能要你的钱了,他在霸王楼里欠下的债我也不还了,以后这桥头我也不来了,他愿意怎样就怎样,能活就活,不能活被追债的打死,我也只当看不见!”
魏楚欣听了,摇头笑了笑,又温言相劝了几句,最后说道:“三哥快把这些银子收了吧,就替他最后还一次债,等下回他再借钱赌钱的三哥再说不管。”
魏孜津听魏楚欣这样劝他,不勉道谢将银子接了。一时绪激动,连有气再感动,眼眶就红了。想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便是侧着头给憋了回去。
三人在书坊门口作别,临走之前,魏楚欣确认的又问了魏孜津一遍:“三哥哥说外祖父是个手艺不错的装裱师傅?”
魏孜津点头道:“以前在鲁州时,他正经是个不错的老实人,又会雕版又会装裱,大小的店铺都愿意雇佣他做工,只后来外祖母一去世,没人再能辖制住他了,他就变了个人似的,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魏楚欣听了,点了点头。
这里魏孜津的外祖父罗老爷子用魏楚欣给的银子买了两瓦罐酒回来,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喝酒呢,就听外面有人喊道:“罗爷,上午手气如何啊?”
说毕,那人便推门进了来。
罗老爷子一见是赌场里的混子李四,便坐了起来,转过了头去,骂道:“好你个屎壳子,你们一帮人合起伙来赖我那俩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四顺势坐在了罗老爷子边的草垫子上,听罗老爷子这带刺的话也不生气,呵呵的笑着,道:“罗爷这说的哪里话,财神转,今转你家,明到我家的,牌桌上的事,谁输谁赢都拼一个手气!”
罗老爷往地上吐了口痰,冷哼一声又骂:“滚你娘的,你个小花犊子少拿话哄我!”
李四便赔笑:“我这不也是敬重罗爷么,要说牌桌上的人多了,那王二麻,张六儿的我勒他们,倒找我二两金子,我都不惜的给他们笑脸,就是罗爷您,我李四敬您重您,笑脸相迎的对您呢!”
一番话还真受用,罗老爷子听着心里舒服,扬着脖子得意的笑道:“你倒有眼光,那王二麻,张六儿也叫个人,穿上衣服是个人样,脱了衣服连狗都不如!”
李四叠声应着,眼珠子一转,当即就提议:“桥头王二麻家又支起来一桌,罗爷有兴趣玩玩么?”
罗老爷子翘着个二郎腿,悠闲着闭着眼睛喝酒,摆手说:“不去,今儿个手气不好,不玩!”
李四便笑着怂恿:“上午一个财神,下午一个财神,这酒、气、财一个时辰一个变,我瞧着罗爷这印堂红亮的,要玩牌保准一个赢字!”
罗老爷子一时觉得在理,今无故就进了一笔大财,想来是今天的财运不错,要是把这一个月以来输的银子都捞回来,还用再管津小子要钱了!等到时候发了本,他把那一篓子钱往津小子上那么一扬,看他还能说出个“不”字怎的!
罗老爷子便道:“那玩两把去?”
“走呗!”李四高高的嗓门一扬,直说:“来,小人扶罗爷起来,赢他们钱去!”
罗老爷子一把推开了李四,直骂道:“去你娘的,少拿你那狗手碰我,要破了我的财气,我给你嘴巴子!”
“罗爷说的是,罗爷说的是!”李四起让路。
说着,两人便来到了桥头王二麻子家里。破屋子正中央支着个木桌子,桌上铺着块破苫布,牌九已经摆上了。
罗老爷子眼见着桌上坐着三人,只有一王二麻他认得,其余两个一肌块的壮汉看着眼生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