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下,二房搬出了同知府里。
魏伟彬和老太太都不管事,只蒋氏一个人忙东忙西,嘱咐小厮丫鬟婆子各处拾掇物件。
这里装满最后一马车要运往闵州老家的物件,两个家生小厮蹦上了车,直和刘大保证:“大管家就放心吧,指定把东西完完整整的运到老家!”
刘大朝两人一摆手,点头道:“上路吧,再有几天就过年了,这趟不必反回来了,大夫人发恩,让你俩在老家过个消停年。”
两个小厮听了,赶紧笑着道谢。
马夫一扬鞭子,车轱辘便滚了起来。
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八。魏楚欣到书坊里送画稿出来,谈掌柜笑着非要送给她一把糖。
“要过年了,小店也要收拾收拾打烊了,辛苦魏姑娘每两过来亲自送画稿过来,这里买了些纸坊斋做的高粱饴,给姑娘尝尝鲜。”
魏楚欣笑着道了谢,一边将花纸包着的糖递给石榴,一边问道:“过完年初几开业?”
谈老板笑说:“每年都是正月十六,今年也不例外。”
魏楚欣听了点头,笑说:“那我年后一总过来交画稿。”
街道上都是过年的景象,喜气洋洋,融洽闹。
出了书坊,直奔街尾魏伟彬的米铺子。
门口魏孜霖正指挥着几个小厮封门贴对子桃符,见魏楚欣过来了,开玩笑说:“昨儿不就结课了么,三妹妹怎么还过来!”
魏楚欣便借花献佛,拿过几块糖递给魏孜霖,笑着说:“妹妹想,这不是要过年了么,二哥哥又教我看账本又教我打算盘的,我得来谢过恩师才是。”
后面石榴也将剩下的糖分给几个伙计。这一段时间几个伙计早和石榴混得熟络,接过了糖,咋咋呼呼笑说:“好糖啊,纸坊斋的!快,快,还不谢过石榴姑娘!”
石榴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几人,直笑骂:“有我们姑娘在这呢,你们倒来谢我,看来这伙计你们白做,一点人世故都没学会!”
等贴好了大红对联,上好横杠,封好了门,几个伙计来讨魏孜霖的示下。
魏孜霖便摆手笑说:“都回吧,提前祝大家过个好年。”
几个伙伴对魏孜霖和魏楚欣说了几句俏皮话,便都撤了。
这里魏孜霖和魏楚欣并肩走着,一上了长乐街,魏楚欣要往东拐回同知府,魏孜霖向西拐往新宅子去。两人道别,因想着年三十那两房得到一处,魏楚欣便笑说:“后二哥哥和三哥哥早点过来。”
魏孜霖点头应是。
腊月三十这,靖州城里家家户户便都贴了对联,换了桃符,洒扫庭除,换新鞋新衣服,欢欢喜喜,闹闹,只唯独魏家宅子里,家奴稀少,魏伟彬贬官心不好,府里光景自是比不得往年。
一大早上,魏伟松一家子便都乘车过了来。到了槿香苑来,先是大人再是孩子,轮次给老太太请安。
这里有一个月没见魏伟彬了,今终于见了大佛。
魏伟松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蜡黄,神萎靡,大有那么点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官消得人憔悴的意思。
大房没有心思过年,连带着旁人想闹也闹不起来。
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饭,强挨到守岁外头放完鞭炮,众人方散。
送二房回去时,魏四拽过魏楚欣,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等初一晚上,咱们出去怎样?”
魏楚欣笑着没吱声。
第二天拜年,到家祠里上香便又忙了大半。本来是喜庆的时候,只是有魏伟彬那一张愁眉凄苦的脸压着,魏楚欣和魏四几个是笑不敢笑,喊不敢喊,开口说句话都要事先在心里思忖思忖看合不合适能不能说出口。
初一的晚上簌簌的飘起了雪花,外面的腊梅又开的正好。
这里在魏伟松的宅子里,魏四拽着魏楚欣要去赏花。
魏楚欣道:“你倒有办法,能求动你大伯母放我出来。”
魏四笑的得意:“那是,要我说你就在我家常住得了,等年后管他们谁回闵州谁下乡种田的呢!”
这话正说到了魏楚欣心里,魏楚欣便笑着没应声。
一边说话,一边便出了府。
大年初一,衙里着人在主街上都点上了临时照明的风灯,每隔几步便是一盏,照得整条街亮盈盈的。
魏四轻车熟路,一副都安排好了的模样,直对魏楚欣说:“你今年才回来不知道,每年我们都有好玩的,神秘着呢,咱家大姐都不知道!”
听的魏楚欣一知半解。直到绕过霸王楼后房檐,穿过一条小巷子,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平房。
还不等进门去,便听见里面的吵闹嬉笑声。
“魏孜霖,你耍赖不是!”
“诶,诶,别薅别薅,我耳朵啊!”
“还不将牌还给魏孜津!”
“我的姑啊,快松开吧,我还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