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家理发店,他把满头烦恼丝落去,这么去见法师,应该会对自己有更多好感吧?
莲花寺中,谢鸿彬浑上下再见不到一根干纱,他学着跌坐在蒲团上的法师,又手合十。
“法师,我想在贵寺出家!”
进寺之前,他掬了山泉将满头满脑的汗水洗去,沁凉的泉水止了他的汗意,只是上的衣服终究已经湿透。
法师锨起长眉,看着凑到眼前这颗比自己还光亮的秃头。
怎么又有人想不通呢?
现在的子不好过么?
这家伙肥头大耳,满脸油光哪里是佛门能收得住的?
是个祸害!
不能要!
法师闭上双眼,长长的眉毛复又垂落。
白眉,白须,秃头。
僧衣,芒鞋。
跌坐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
谢鸿彬老老实实静立在法师旁,耳朵竖起。
奇了怪,光看见法师嘴巴在动,没有声音。
老法师眼睛闭上,应该瞧不见吧?
那满脸的褶子在古旧的大中看上去分外庄严肃穆,又站一会,谢鸿彬悄悄把脖子往前伸了伸,这满大的檀香味让他昏昏睡,再不想点办法可能要站立不稳,会摔倒。
把体重心移往左脚站一会,又换右脚站一会,老法师嘴里面应该还在念诵不停?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是,嘴巴在动。
衣衫已经干了,老法师不摇不动,连同整座寺庙一起,亘古长存。
一次功课做这么久?果然是高僧!
再这么站着,会要虚脱,老法师估计一直在享受佛法的诸般妙处!
不能再这么光站着。
高僧应该不会介意凡人打扰!
“法师,我喝醉酒,打了我老婆……”谢鸿彬把旁边一块蒲团移了过来,跌坐在上面,开始絮絮叨叨,偶尔拿眼睛看老法师,老法师除了嘴巴在动,再没其它动静。
“不是我老婆,我根本没有今天的子,家里什么事都不用我心,……”谢鸿彬一边说一边偷偷注意着老法师动静。
“当年我刚到寮城,几个兄弟一起搞货运,抢地盘,抢顾客,抢路线……跟人打架,什么都是靠自己去拼。”老法师的嘴巴动起来还是那节奏,照样没有声音。
“每次打完架回家,老婆就凶我,凶过以后给我全上下擦药酒,边擦边哭,嘿嘿,哭什么哭呢?我们从来没输过!
地盘抢下来以后,兄弟几个可以大口喝酒大块吃,手上有闲钱经常在外面玩一把,只有我,老婆把我的钱全给收走,不给留半毛……,在兄弟跟前没面子啊,嘿嘿!
后来,老婆生了儿子,我想着不能再照以前那么混了,想要安个家。
摸摸自己清洁溜溜的口袋,想跟兄弟们借钱买房子,一帮汉子个个比我还穷。
又是媳妇拿出存折,二话不说整了房子……”
“法师?”谢鸿彬正说得上瘾,老法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面莲花镜放到自己手里,而老法师嘴里继续念念有词仿佛不知道跟前有自己这么个大活人。
老法师在送客了,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谢鸿彬就是知道。
开始并不抗拒自己,后来由着自己,现在,老法师这是想让自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