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闺阁贵女,真是无聊至极!苏柒忍不住打个呵欠,冲她冷冷一笑:“你张口闭口地骂狐媚子,就不怕真的狐媚子听见,来找你寻仇?”
慕云歌一愣,随即反唇相讥:“什么真的假的狐媚子!”
苏柒故作高深地冷笑:“《山海经》有云:八荒之内有青丘,青丘有白狐。狐修三百年得道,是为灵狐;灵狐修五百年化为人形,是为狐妖。狐妖以色相迷惑人,吸食人精气为生,也就是你口中的‘狐媚子’。”
她说罢,故意向四周张望一番:我观这潭柘寺山中,草木茂盛、洞穴颇多,正是狐妖爱出没之地。表小姐知道,狐妖最喜欢找什么样的人下手吗?”她忽然凑近慕云歌耳边,“就是你这种身体娇弱又带着鬼气的。”
“鬼气……什么鬼气?!”慕云歌无端的有点心慌,她曾听慕云萱提过,说这苏柒来王府前是做阴阳生意的,颇通鬼神之事,如今被她这般阴惨惨的说话,她由衷地内心发毛。
“表小姐近日,神思懈怠、气短乏力,夜不能寐,睡着了还常常做噩梦,对不对?”
慕云歌颤了颤:“我……”
“不必否认。”苏柒绕着慕云歌转了一圈,神情极其沉痛惋惜,“表小姐这是被怨鬼缠上了啊!”
“不……不可能!”慕云歌一张脸都骇得发了青,“你少吓唬人!”
苏柒耸耸肩,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继续幽幽道:“被怨鬼缠身,身上便有鬼气,鬼气这东西怎么说呢……就如同腐烂的肉容易招苍蝇一般,这方圆十里的邪祟妖孽,狐妖之类的,嗅着味道便找来了。
若是遇到狐妖最惨,将你的精气吸食个精光之后,人就变成了一张空皮。”她煞有介事地再绕一圈,“不过表小姐这般貌美的,只怕狐妖连你这身皮囊都不会舍下,直接便取而用之,所谓‘画皮’,便是如此……”
她话音未落,慕云歌已崩溃地大叫一声:“别说了!”
苏柒便适时地闭了嘴,看着慕云歌一张俏脸吓得煞白,惶恐地后退了两步,伸出一只颤抖的食指指着她鼻子:“你不是狐媚子,你……你是妖女!我回去就告诉表兄!”
苏柒无所谓地吸吸鼻子:“你随便。”
目送吓坏了的慕云歌踉跄着离去,苏柒有些许疑惑:慕云歌身上那若有似无缭绕的鬼气,究竟从何而来?
若是旁人,她定好言相劝,带个辟邪物挡一挡,但偏偏是慕云歌……
管她呢!苏柒复躺下去,继续睡她的午觉。
苏柒这一觉,直睡到红日西斜,刚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山间落日的景色,便被葡萄找来,说吃晚饭了。
苏柒便悠悠哉哉地吃了晚饭,又四处转转消了消食儿,直磨蹭到夜色沉沉,推说自己困乏了要睡觉,让葡萄自往偏房睡去,不要来打扰。
“王妃白日里明明睡了一天……”小丫鬟葡萄暗自嘀咕,想了想又好意提醒,“我娘说,睡多了,会傻的。”
“知道了!”苏柒忍不住好笑,好容易支走了热心肠的小丫鬟,回屋给自己换上一套男装,又将两个枕头塞在被褥里做个睡觉的样子,便打算从后窗偷偷溜出门寻赫连钰去。
熟料刚打开后窗探出个头来,便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没……没什么吩咐。”苏柒结结巴巴,这才发觉徐副将约莫是怕她真的出去闯祸,安排侍卫将她的房间严防死守,前后左右无死角。
对于徐副将的一番盛情好意,苏柒简直哭笑不得:这还怎么出去?
苏柒四下望了望,深觉门窗都不可行,唯有屋顶上的天窗可以试试。
她将屋内木桌往天窗方向推了推,又将一张木凳放在桌上,踩上去试了试,差强人意。
只好努力踮了踮脚,伸手勾在房梁上,将自己用力往上拉,好容易攀上去了些,却猝不及防地在房梁后望见一张森森的鬼脸。
“你这是……要悬梁自尽?”
苏柒手一抖,从房梁上掉到木凳上,没踩实又落在桌面上,继而滚到地面上。
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上,苏柒暗自庆幸没人看见,否则这必定是她人生最丢脸的时刻。
“你在这不会吱个声儿啊?!故意看我出丑?!还是不是朋友啊?!”苏柒冲飘在房顶的某鬼嚷嚷。
鬼娃李锦负手一副神闲气定的表情:“非也非也,若不是朋友,我也不必准备了一大堆人生苦短的话来劝你,可惜没用着。不过,你为何想不开要轻生?”
“谁要轻生?!”苏柒揉着被摔痛的屁股,“我只是想出去!”
李锦不明觉厉地瞪大了双眼,好心替她指:“门在那里,你是何时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