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松的手顿在空中:张大哥?哪里冒出来的张大哥?
便听一男子声音:“苏姑娘,这……不大好吧?”
苏柒笑道:“有什么不太好的?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麻利儿的!”
那男人顺从地“嗯”了一声,屋内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慕云松顿在半空的手指捏得发了白。
难怪要让小丫鬟在门口望风,这丫头竟敢背着我……屋内隐约传来男人的低声呻吟,让慕云松愈发心烦意乱。
须臾,听苏柒一声抱怨:“哎呀,怎么出这么多?弄得我一手黏糊糊的……”
慕云松火山似的爆发了,一脚向门上踹去。
他这一脚力道极大,生生将门板从门框上踹了下来,“咣”地一声倒了下去。
透过倒塌的门板,慕云松果见屋内有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只是此时的他,几乎被苏柒用白棉布条包成了个粽子。
“王爷你干嘛,怪吓人的!”正甩着满手血无处安置的苏柒,不满地瞪他一眼,随口道,“正好,快来搭把手儿,他背上这伤口太深,血流得止不住!”
便见某王爷果然听话地走上前来,却不是搭把手儿,而是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苏柒不满,不看姑娘我正忙着,不愿意帮忙也别添乱啊!
“这人是谁?”
苏柒才意识到自己百忙中忘了做介绍:“这是张浦张大哥,这位是北靖王……”
却被慕云松果断打断,“他从哪儿来的?”从未听说过这丫头认识什么张大哥。
“他么,和你一样。”苏柒有些好笑地向上指指,“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一句“和你一样”令慕云松脸色愈发难看,索性放开她走到张浦身边,语调冷冷:“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接近她有何目的?说!”
张浦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势吓得不轻,满脸求助地望向苏柒,苏柒十分不满:“你干嘛审贼似的?张大哥是个可怜人,九死一生才从黑煤窑里逃出来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嗯?”这丫头是不是傻?吃了多少回亏还不长记性,“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你就敢轻易留他在家,还给他……包扎换药?”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四个字,“你这善心,还真是泛滥啊!”
他这一番莫名的脾气,让苏柒蓦得火起,“对,姑娘我就这么热情善良!你别忘了,若不是我善心泛滥,你早已死在断崖下的乱坟岗了!”
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将慕云松呛得一时无语,这丫头确是天性善良,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只是……这厮岂能跟我相提并论!
看他二人一时赌气无语,张浦向苏柒怯怯道:“姑娘莫要生气了,我在此叨扰本就不妥,我……这就走!”
说罢,挣扎着下床来,熟料没走两步,便摇摇晃晃支撑不住,向地上倒去。
“哎!”苏柒刚要抢上去搀扶,却被身旁的慕云松眼疾手快抓住了胳膊。
“多谢王爷……多谢……”张浦喘息着低声道,却惊觉这位“王爷”的手铁钳子一般,再挣脱不开,“王爷要干什么?”
慕云松一言不发,伸手扯开了包扎在张浦小臂上的棉布条。
苏柒知道,他在看张浦手臂上是否有天鹰盟的鹰翼纹身:“我早查看过了,没有!”说罢又忍不住冷嘲,“在王爷眼里,是不是个陌生人,都像是天鹰盟杀手?”
傻丫头,谁说只有纹鹰翼的才是坏人……慕云松面上不动声色,一双眼眸鹰隼般盯着张浦。
张浦被他盯得额上都滚下汗来,结结巴巴:“王爷,我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实在不是什么杀手!”
“庄稼汉么?”慕云松一把钳住张浦右手举起来,见他手掌粗糙,掌心和指腹皆有厚厚的茧子,确似干惯了农活的样子。
“看来,确是我错怪你了?”慕云松口中淡淡道,刻意背过身去遮住苏柒视线,捏着张浦的手却暗暗加了力道,见张浦脸上面露痛苦神色,偏偏倔强地抬头望着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慕云松再度加力,目光如剑:若有武功便使出来,否则,你这手,就废了!
张浦似痛到极至,一张脸都由白转红,眼角划过一抹异样神色。
伴随“咔吧”一声闷响,张浦终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凄厉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