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感觉自己眼前一黑,避无可避,毫无悬念地被他拍在了身下,这才闻到他唇齿间浓郁的酒气,不禁又气又笑:这混蛋王爷,敢情是喝醉了!
“喂!你喝多了酒自回你的栖梧院睡去,来抢我的床铺做什么?!”
她边抱怨边伸手去推他,奈何喝醉了酒的男人重得死猪一般,两条精健大长腿将她压得结结实实,一动都动不得。
苏柒边骂他边用力推了半天,深觉心累身更累,胸口被他压得喘不上气来,为保命计,只得缓下语调,在他耳边柔声细气地商量:“王爷,烦劳你往边上挪一挪?你再这么压着,我就要断气了。”
这醉鬼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听罢乖巧地呜咽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在她床上躺得四平八稳。
苏柒好容易将自己解脱出来,赶紧一跃下床,望着鸠占鹊巢的某王爷气不打一处来:这人今日怎么这样讨厌!
她恨恨伸出手去,一把捏住了某王爷的脸颊用力扯了扯,却见他不过皱了皱眉,醉得毫无知觉的样子。
于是又扯住他耳朵用力拧了拧,某王爷连眉都懒得皱了。
真天助我也!苏柒顿时报复之心大起,伸手去摸了桌案上的朱砂笔,打算在王爷的俊脸上画个乌龟。
却在鼻尖要碰上他鼻头的瞬间,见他喉头滚了滚,十分难受的样子:“好渴……给我倒杯水……”
还支使上姑奶奶我了!想找人伺候,回你的栖梧院,使唤你的丫鬟去啊!
苏柒住在王府的时候,曾听慕云萱与她聊起,说她大哥的栖梧院是典型的和尚院,家丁护卫小厮一水儿的纯爷们,唯有两个在内院伺候的丫鬟,还个顶个的壮硕非常,一个是两代军户人家的女儿,据说双手能开五十担的硬弓;另一个是王府侍卫的家生子,常常一边举着王爷的白玉桌案一边扫地。
“呃……”彼时苏柒听完,着实的咋舌,“如此神勇……王爷他究竟是选丫鬟,还是选贴身侍卫?”
“名字更神勇,一个叫旌旗,一个叫红缨,都是我大哥给取的。”
苏柒赶紧给自己捏了块桂花糕压惊,心想王爷这取名的本事,跟她还真是半斤八两。
彼时慕云萱边吃点心边继续八卦,“曾经,王府里多少周正俏丽的丫鬟,但凡有几分姿色的,都想往大哥院子里挤,我大哥便放出话来,说慕家是尚武之家,讲究能者上庸者汰,谁能打赢了他院里的旌旗红缨,自可取而代之。
此承诺后,便常见旌旗红缨两位姑娘,晨起在膳堂附近练功,将府上七八十斤重的磨盘举上举下、抛来扔去,从各房各院前来领早膳的丫鬟头顶呼啸而过,从此,再无人敢打进栖梧院的主意。”
苏柒笑得被噎住了,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才顺过气来,“王爷他如此任性,她娘也不管管?”
“岂会!”慕云萱再捏一块儿点心,“自打……反正这些年来,王妃母亲往大哥院里塞的美人可是不少,再加上皇帝赏赐的,亲厚长辈赠的,若都加起来怕是能站满一个营!”
苏柒忽觉胃里有点堵,放下点心问:“那这些美女都哪儿去了呢?”
“被大哥给分了呗!你别看我大哥孤家寡人一个,他手下的仆役侍卫,媳妇儿个顶个的漂亮。似徐凯那样的大老粗,都有两三房的美貌侍妾。”慕云萱说至此,意味深长得盯着苏柒看了看,“我大哥这番做派,我一度以为,要么他就是个……要么就是他审美观有问题。”
他就是审美观有问题,才会觉得姑娘我这样的叫做“相貌平平”!
苏柒忿忿然心想,决定不理会他喝水的要求,提起朱砂笔继续自己的绘画创作。
她正犹豫着是该先画乌龟壳还是乌龟头,却忽见床上的某王爷咳了几声,喉头滚动,俨然一副醉酒欲吐的架势。
“哎你别吐我床上啊!”苏柒赶忙丢了笔伸手去拉他,奈何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也拉不动分毫,又听他边呕边念叨:“水……”
“好吧好吧……”为了自己的床铺计,苏柒只得起身去给他倒了杯茶端到嘴边。某王爷显然醉得厉害,不过偏了偏头,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继续舒展手脚睡得四平八稳。
得,您是祖宗,我得罪不起。苏柒望着霸占她床铺的王爷无可奈何,抱了个枕头打算到隔壁去睡,还没离开床边两步,又听耳后传来王爷的喃喃:“头好痛……给我揉一揉……”
你……苏柒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是真拿姑奶奶当丫鬟了?!
“让你仗势欺人!让你无事生非!痛死你活该!”
苏柒骂完只觉心情舒畅,意气风发地转身便走,打定主意对床榻上“头痛”得皱眉呻吟的王爷不同情不理会。
却在要抬脚出门的刹那,听到“咔嚓”一声响,回头便见她的喜鹊闹春雕花红木床头,被“头痛欲裂”的某王爷生生掰下了一块!
望着身首异处的小喜鹊,苏柒快要哭了,深觉再这么放任不管,只怕她最喜欢的红木大床都能被这妖孽给徒手拆碎了。
“好了好了!”苏柒泄愤地将手里的枕头朝妖孽男扔了过去,“别折腾了!我给你揉还不行嘛!”
说罢,气势汹汹地杀回床边,伸出两只爪子往某王爷头顶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