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奇了,”苏柒笑得意味深长,“倒要请教赫连小姐,满桶一样的花签儿,为何独独这支不行?”
“这……这支……”赫连珊结结巴巴,求助地向慕云歌望去,却见她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状。
苏柒趁她走神的片刻,已是一把将那签儿抽了出来抓在手里,刻意抬高了声线:“赫连小姐莫要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的这桶签儿有什么猫腻呢!”说着,将手上的签儿展开,大声念了出来:“做犬戏!”
她此言一出,慕云萱带头笑了起来:“做犬戏?那不就是扮狗?赫连小姐这运气当真是……呵呵呵。”
在一众人或低或高的笑声中,赫连珊白了一张脸,咬着下唇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至今还有点儿不明白,明明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要让苏柒那贱人当众出丑,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自己难堪呢?
她抬眸愤愤然地去搜寻出这阴损主意的始作俑者,可一众看好戏的贵女当中,哪里还有慕云歌的影子?
她正羞愤不知所以,却听慕云萱添油加醋的声音:“方才可是听赫连小姐有言在先了,无论抽到的令儿是什么,都要照做不可推诿,否则便要罚酒,我们大家可都听得真真儿的。”
她此刻正挽着苏柒的胳膊,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赫连小姐赶紧的吧,你是擅长扮个撒娇泼皮叭儿狗,还是异域神犬哈士奇呢?”
“你……你们……”赫连珊此时深感孤立无援,眼眶中蕴着的一包眼泪终是不争气地滚了下来,“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人!”
“这可冤枉死了!”慕云萱皱眉做个委屈状,“出主意行酒令的是你,讲规矩置道具的是你,叮嘱大家愿赌服输不许耍赖的也是你,敢情儿最后输不起的还是你?”
她一张嘴连弩似的,简直要将赫连珊射成了个筛子,老王妃终有些看不下去,出面笑着解围:“萱丫头莫要得了便宜卖乖,珊儿来我这里领一碗酒做罚罢了。”
见王妃母亲有意维护,慕云萱只得吐了吐舌头不再作声,毕竟今日让她的死对头当众出了丑,她已十分满意。
赫连珊咬了咬牙,一阵风似的走到老王妃跟前,端起桌上的一大碗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那极呛的辛辣味,和着她自己眼泪的涩哭,一道滚下喉咙,腹中的灼热烧得她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苏柒你这贱人,本大小姐与你不死不休!
这一番闹下来,苏柒只觉身心俱疲,没了享受美食的心思,与慕云萱说了一声,便悄然从宴席间退了出去。
北靖王府这地方,当真是龙潭虎穴步步惊心,今日若不是四娘好意来提醒……苏柒不觉有些后怕,深觉这跟自己命格犯冲的地方,还是少待一刻是一刻。
想至此,她便抬脚往云水阁方向走,打算叫上石榴葡萄一道出府,回她们的慧目斋小院去。
路过栖梧院,遥见慕云松的书房正亮着灯,想着自己提前告退,总要向王爷辞个行。
如今栖梧院的侍卫皆极有眼色,见苏柒前来,忙不迭地行礼放她进去,苏柒便一路行至慕云松书房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却听房内传来一个熟悉声音:“伯寒神神秘秘叫我来,可是得了什么宝贝?”
这声音,不是定远侯爷赫连钰又是那个?
苏柒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提了裙摆转身便要走,却听屋内慕云松声音:“不是让你见宝贝,而是,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苏柒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儿:莫不是姑娘我被他发现了?
便听赫连钰笑道:“是给你绣荷包的那位?我确有兴趣见见。”
苏柒简直欲哭无泪:方才不该设计了他妹妹,这现世报来得也是太快!
不料,听慕云松道:“见她不急。”
苏柒一颗心又“咕咚”坠了下去:恩人呐恩人……
那么……他要让赫连钰见得是谁?
刚确保了自身安全的苏柒,禁不住好奇心大起,索性猫腰潜到书房窗棂下,透过一条缝儿向屋内望去。
便见慕云松不知抚了个什么机关,桌案后面的红木书架竟从中间分开,露出个两寸宽的暗格来。
哎呦呦,堂堂王爷竟也有藏东西的癖好……苏柒暗自挑了挑眉:可他藏的什么呢?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