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出口,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拐杖:“你个孽子闭嘴!好好跪着反省你的!”
慕云梅讪讪闭口,与老六对视一眼:兄弟,哥哥我尽力了。
慕云桐向他五哥投去深表感激的一瞥,深吸一口气,向王妃母亲重重叩首道:“母亲教训的是。但母亲也曾教导儿子,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曾许诺小白,要护它一世周全,不让它受半点委屈,此生作数。故而母亲要打要罚,儿子都认了,只求母亲莫要为难小白。”他低头心有余悸地望了白猫儿一眼,“小白于我而言,比命还重要,若它没了,我也断断活不下去了!”
他话说完,慕云松和慕云梅竟不约而同地感慨:果然是亲兄弟,连许个诺都大差不差……
唯独他们的王妃母亲,气得几乎要瘫过去:“你……你对只猫许个屁的诺!!来人呐,给我上家法!我倒要看看,你这孽子到底是要命,还是要这畜生!”
便有下人请了家法上来,将慕云桐按在条三寸宽的长凳上,太祖爷留下的两条青铜戒板便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慕云桐为救白猫儿本就攒了一身的伤,哪里扛得住这样的毒打?不过三五十板子下去,便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慕云松见这般打下去怕是真要出事,忙喝止了下人。一旁的慕云梅便劝母亲暂且消消气,为这混小子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实在不值。
慕云松知道老五在母亲面前其实最得宠,便由着他连哄带劝地搀着母亲去了,他自己则作难地望着人事不省的老六,被他死命护在怀里的白猫儿,此时正四爪并用地用力将自己挣脱出来,傲娇地瞥了它的“救命恩人”一眼,便自顾自地舔毛儿去了。
慕云松盯着那白猫儿,若有所思。
“你说,它会不会是个猫妖?”
慧目斋庭院里,慕云松望着被自己“劫持而来”,此刻正在花圃里撒欢儿的白猫儿,很认真向苏柒问道。
苏柒哑然失笑:“王爷这是扮道士扮多了,倒真的疑神疑鬼起来了?”
慕云松不满地瞥她一眼:自打遇见了你,不是配冥婚就是斗怨灵,更罔提菩提树妖海东青,生生将本王的世界观都改变了,你还好意思说……
“它不是什么妖孽,就是只普通的猫儿。若说它有什么特别……”苏柒将那白猫儿抱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盯着它一绿一蓝的两只眼睛,颔首道,“就是有点番邦串种罢了。”
你才串种……白猫儿气鼓鼓地瞪了苏柒一眼,四爪并用地挣扎下来,刚要理一理自己被弄乱的发型,转头却见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张口发出一声雄浑的嗷呜嚎叫:你丫谁呀?敢闯我地盘儿?
白猫儿瞬间瞪圆了双眼,一动不敢动了。
苏柒忙不迭嘱咐:“烧麦你莫要欺负它,你六叔会跟你拼命的。”
烧麦不屑地呲了呲牙:就这么个小玩意儿,我才懒得理它!
偏偏眼前的白毛团子冲它谄媚地摇了摇尾巴,发出无限娇羞的一声:喵呜……
提起自家那不成器的老六,慕云松又觉一阵头大:“既不是妖,缘何将我家老六迷成那副德行?”
苏柒停下手里的活儿,决定给王爷相公好好补上一课:“世间人有恋物者,便是将一物作为人生挚爱,百般呵护不能割舍,譬如唐太宗之于兰亭集序,米芾之于怪石,神雕大侠之于神雕,自古有之,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她自觉解释得清楚合理,偏偏一通解释后,她王爷相公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口中恨恨道:“简直败坏门风、有辱斯文!我回去定要亲手抽死这个臭小子!”
苏柒听得咋舌:“敢情在王爷看来,六爷喜欢只猫儿,还不如喜欢个妖喽?”
慕云松扶额叹道:“他若喜欢上个妖,我还好接受些,好歹是个人样儿……”
苏柒不禁失笑:可怜的王爷,这两日也是快要被家事逼疯了……“说起妖,倒真有一只,但不是这白猫儿。”
“嗯?”慕云松这才察觉,他家小娘子正在庭院里架起个炉子,拿大勺翻搅着一锅不知为何物的汤水,“你这是在煮什么?”
苏柒故弄玄虚地笑而不答,将一块圆圆肥肥的肉丸丢了进去,擦了擦手道,“我昨夜想了又想,五爷和采莲在我卧房里中了迷香,此事定是有人故弄玄虚。”
慕云松颔首:他又何尝没想过?且迷香下在苏柒的卧房里,老五又好巧不巧地进去,只怕幕后黑手要害的,其实并非误打误撞进屋的采莲姑娘,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