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北靖王爷何时受过这等待遇?当即愤然起身,摔门而去。
石榴和葡萄都吓坏了,她俩也曾见王爷与王妃闹过大大小小的别扭,但如今日这般吵得惊天动地的却是罕见。
石榴端了洗脸水进来,忍不住劝一句:“王妃实在不该这般使性子,您不看王爷进来时满脸的疲惫颓态,明显又是几夜不得安睡……”
苏柒在心中冷笑:他诚然是没睡觉,昨夜打着我的幌子,不知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冷冷地瞥了石榴一眼:“你若心疼你家王爷,我回头便去跟慕管家说,将你调到栖梧院去,专事伺候他可好?”
石榴被她嘲讽地眼圈都红了:“王妃自己心里有气,何必这般说奴婢?奴婢再不多嘴就是了。”
苏柒自觉说得重了些,伤了石榴的心,但她如今一颗心正被伤得支离破碎,实在无力去安抚她人,只闷闷地躺下:“你去吧,我乏累的很,想再睡会儿。”
她本就烧了一夜,方才又竭嘶底里地跟慕云松吵了一架,此刻愈发觉得头昏眼花,脑袋像要炸裂开来。
偏偏想睡还不能睡,须臾,便见葡萄从外面急匆匆跑来,说一早开门,便有许多人来买镇宅辟邪的平安符,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苏柒闻言,虚弱无力地深表欣喜:“我们慧目斋的生意,何时这般好了?”
“说是许多百姓家的年轻女子,连带秦楼楚馆里的不少清倌人,皆在一夜之间变得虚弱无力,甚至昏睡不醒,好似撞了邪祟一般,好生古怪!”葡萄显然也被惊到了,瞪圆了一双眼睛描述得绘声绘色,“故而这两日,广宁城中但凡家有年轻女儿媳妇的,皆忙着求神拜佛、辟邪保平安呢!”
敢情不是我慧目斋名声在外……苏柒手抚额头,弱弱地指了指:“那大黄木柜子里,还有不少平安符,你皆拿去卖了吧。”
葡萄道了声“是”转身便拿平安符去,到门口又收住脚,弱弱问道:“王妃,咱家的平安符……当真不是骗人的?”
苏柒前些被她呛死:敢情你一直以为,姑娘我是个江湖骗子?“当然有用了!”那可都是我不辞劳苦,拿北靖王府的镇宅之宝,玄鸟通灵玉蘸着红印泥一张一张印出来的!
葡萄眨眨眼,有些羞涩地开口:“若真能辟邪,我也跟王妃讨一张,贴到我和石榴姐姐住的屋子门口去。”
原来这小丫头是害怕呢,苏柒不禁失笑,指了指床头挂的梼杌玉剑:“你将这剑取走挂你们屋里去,便是牛魔王来了也奈何你不得。”
葡萄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忙不迭摆手说不必不必,她和石榴两条贱命实在配不起这宝贝玉剑,只多讨几张平安符贴着就好。
被葡萄这一番打岔,苏柒再睡不着,索性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的幔帐出神。
许多年轻女子,皆在一夜间虚弱无力?此事听着,就透着那么诡异。
听说过狐妖为修炼,勾引男子与之交和吸食精气。若遇上个修为深厚的千年狐妖,被吸食之后的男子会身体虚弱,严重的甚至丧了性命。
但专向女子下手的,会是个什么妖孽,苏柒闻所未闻。
她正思索着,偏偏思绪不受控制地滑向另一个角落:
北靖王妃聂梦珺……
苏柒自恃也在王府中住过一段日子,因经常闲不住地乱走,也算将整个王府摸了个透彻,却从未见过、亦未听人提起过北靖王妃聂梦珺此人。
那么,这位聂大小姐,如今去了哪里?
这问题足足困扰了苏柒两三日的光景,期间慕云松自是赌气不来,苏柒每每想起他,亦是气不打一处来,二人便这般冷战着。
期间,上门来求辟邪镇宅之物的人越来越多,苏柒带着石榴葡萄赶制平安符制到手软,也算情路不顺财路顺,莫名其妙地小赚了一笔。
直至第三日晚上,苏柒正揉着酸痛的手腕子准备就寝,忽见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穿墙而入,叉着腰冲她大喊:“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相公?!”
苏柒望着一脸愤然的黄四娘愣了片刻,随即心里暗叹:我哪里还有什么相公,那是分明就是别人的……“怎么了?他调戏你了?”
“他……”黄四娘被她反呛得一时语塞,随口道,“他若调戏我,我倒真没什么意见。”
说罢,见苏柒向她投来一个“懒得理你”的大白眼,旋即想起自己今日是干什么来的,遂重新摆出一副出离愤怒状,“问题是,你相公带着我家相公,调戏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