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通训诫,倒让苏柒心底生出几分豪气,撤开两步,利落地拉栓上膛,瞄准开枪,只听三声枪响,眼前的木桩子应声而倒。
慕云松忍不住拍她肩赞许:“看看,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小丫头认真起来,学得还是很快的。日后要多加练习才是!”
苏柒将弗朗机退了火弹收进怀里,鼓着腮帮子问道:“另一件宝贝呢?赶紧拿出来,我日出之前就一股脑儿学会了。”
“好大的口气!”慕云松笑叹,冲候在不远处的属下做了个手势,便见他牵了匹大白马跑来,将缰绳交到慕云松手上。
“这就是第二件宝贝?”苏柒被这通体雪白的骏马吸引,忍不住伸手去轻抚它的背。马儿傲娇地扬起头来打了个响鼻,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无比,显得俊逸非常。
“此乃大宛良马,体格矫健,能负重日行几百里。”慕云松伸手去捋它长长的鬃毛,“我花了三日才将它驯服,今后它就是你的坐骑。”
“真的?!”苏柒简直喜出望外,激动得忘了致谢,便迫不及待地要从他相公手里接缰绳,却被他晃了一把,“别急,我得先教你骑马才行。”
这个苏柒不服:“我会骑马!当年我从东风镇来广宁,就是一个人骑马来的!”她说罢又有些心虚,当初她还真不是一个人来的。
慕云松似是看穿了她的心虚,笑着反问她:“那你告诉我,这一路骑马,感觉可好?”
好?苏柒瞬间被勾起了痛苦的回忆:当时骑的虽然也是松甘帮着选的一匹良驹,但一路走来,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架不说,两条大腿内侧的皮肉更是磨得青紫一片,让她从此对马敬而远之,再不羡慕别人风驰电掣、日行千里。
回想起这番惨痛记忆,苏柒触了电似的将手从白马背上收回来,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这礼物太贵重,还是算了,呵呵……”
慕云松毫不留情戳穿她:“并没有弗朗机贵重,我看你也收得心安理得。”
“我的意思是,”苏柒作难地挠挠头,“所谓宝刀配壮士,宝马配英雄,这样难得的一匹大宛良驹,若给了我,就免不了备受冷落,祗辱于小妇人之手,骈死于槽栎之间。”
她一时情急,连幼年时背的《马说》都忆了起来,“那岂不可惜?不如赠与更配得上它之人,我看它雪白飘逸,配慕二爷,或是赫连侯爷,都十分相得益彰……啊!”
她尚未啰嗦完,却被慕云松骤然拦腰举起,一把放在了马背上。
她惊魂甫定,手中已被塞了缰绳。慕云松在马屁股上轻拍一下,白马便仰头发出一声嘶鸣,振蹄跑了起来。
“哎!喂!王爷你……”苏柒立刻慌了,只知道紧紧抓着缰绳,身子在马背上东倒西歪,“放我下来……救命啊!”
“想下来自己下来!”慕云松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若下不来,就挺直身子,放松肩膀,两腿夹紧马腹!”
苏柒见求饶无用,只得一条条地照做,果然在马背上稳当不少。慕云松又出声指导她如何驭马,如何转弯,如何让马儿令行禁止。
几圈跑下来,倒也有模有样。慕云松见练得差不多,这才勒停了马儿,扶着苏柒从马背上跳下来。
苏柒方才还跑出了几分逸兴遄飞、壮怀激烈的豪迈感,但刚一着地,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便觉脚脖子一软,一头栽进了慕云松怀里。
“刚下马就投怀送抱,为夫真是倍感荣幸。”慕云松调侃,轻拍她背帮她定定神,“它日后就是你的马了,我给它取名踏雪,你可喜欢?”
他觉得自己取的名字颇具意境,与他的坐骑“追风”相得益彰,还暗暗得意了一阵,熟料他的小娘子却撇了撇嘴表示并不满意:“十匹马里,就有五匹叫追风,四匹叫踏雪,俗,俗不可耐。”
慕云松莫名被呛,心中很是不忿:“那你取个清新脱俗的我听听?”
苏柒便煞有介事地绕着大白马转了一圈,“我看你通体雪白、清俊非凡……”
慕云松心道:这句式,怎么听着这般耳熟?
果然,下一秒便见苏柒熟练地一敲掌心:“酷似满记糖水铺的招牌点心!就叫你‘糖不甩’罢!”
慕云松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想起来了:这丫头的取名风格向来如此,老虎烧麦的名字不就是这么草率起出来的?
大白马仿佛受到了十万点伤害,傲娇地望天打个响鼻,抬蹄就要走,被苏柒一把拉住:“不喜欢?那我再想想……馒头?包子?面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