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个精壮大汉,身形高大,他骑了一匹赤色高头大马,丝巾扎腰,腰上斜跨了一柄长刀,到了面前,他勒住缰绳问:“你们是什么人,前面离高昌城多远?”
这人说话十分不客气,哪像问路的样子,他说的是高昌话,但大鸟口音极重,肇驹觉得这声音熟悉,不由多看了两眼。
直古鲁已经知道他们不是高昌的商队,因为高昌人大多卷发深目,头戴花帽,在外穿着大多是青纱袍,但眼前这些人却是穿着不同的猎装。
“我们爷孙是这里的游医,要去巴依老爷家给他家的牛看病,高昌城离这里一天的行程,一直往西走就是了。”
直古鲁指指西方,又拍拍自己背着的小药箱,他一口高昌话辨不出真假。
大草原上没有药馆郎中,只有游医,他们的地位十分尊崇,连劫匪遇到都十分恭敬。
那大汉点点头,道了一声谢,挥手指挥队伍朝前走。
“吁——”
肇驹身后的飞骐仿佛觉察到危险,忽然打了个响鼻,拖着肇驹后退。
飞骐浑身雪白,十分打眼,那为首大汉转头一看,身子猛地一震,叫道:“等等,都给我停下!”他这次没用生硬的高昌话,而是用的大鸟语。
直古鲁眉头皱了皱。
那大汉刷地拔出腰间的长刀,对着肇驹喝道:“你们这匹马哪里来的!”
直古鲁以为那人看中飞骐是一匹好马,起了歹心,戏谑地道:“这是敝人在草原上捡的一匹受伤野马,这位爷是不是看上了想牵走?”
那大汉没理会直古鲁,他指着肇驹恶狠狠地道:“小子,你将蒙面布巾拉下,让我瞧瞧你是谁!”
这时那些人纷纷亮出兵器,将肇驹和直古鲁包围住。
直古鲁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些家伙?”
肇驹苦笑一声,拉下遮脸的黑布,他一露出脸来,那大汉双眼就凶光毕现,挥手道:“原来是你,把老家伙杀了,这小子抓起来——”
直古鲁吓了一跳。
“喂,你们什么人,怎么想杀就杀,还有没有天理?”
那大汉懒得回话,他一挥手,手下四个骑士跳下马,冲过来挥刀便砍,直古鲁身法灵活,飞身后退。
肇驹双手一拦,叫道:“二姥爷,您走吧,按您刚才说的做好了,这人我认识!”
直古鲁一边兜着圈子跑,一边问道:“这人谁呀?”
那为首的大汉见四个人抓不住一个老头,不由大怒,一挥手,又有四人跳下马去追杀。
肇驹看到直古鲁没刚才那么灵活,叫道:“您按您说的做就是,现在别问那么多!”他一拍飞骐的马臀,飞骐会意,猛地冲出去,直古鲁飞身上了飞骐,叫道:“好,小子,你等着!”
那八个骑士呼哨一声,招呼过自己的坐骑飞身上马,他们个个身手矫健,显然不是一般的商队。
那大汉冷冷瞪着肇驹,哼道:“九皇子殿下,你知道我是谁?”
肇驹不屑地道:“大鸟国二王子野乐嘢,原来您还没死!”
那大汉点点头,拉下脸上布巾,露出一张虬须的脸,他的眼神阴鸷,正是大鸟国二王子野乐嘢。
有人用麻绳将肇驹双手反绑起来。
周围传来呼喝声,直古鲁骑着马还在兜圈子,野乐嘢怒不可遏,不知哪里来的野老头,居然调戏自己,他一挥手,手下又有六个骑士追了出去。
野乐嘢这才盯着肇驹,问道:“我妹妹死了,都是因为你,为何你还活着?”
肇驹数了数这里剩下的人数,加上野乐嘢一共是十二人,他估计直古鲁会带着那十四个人往大裂缝那边跑,他们不熟悉路,非掉下去不可,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