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哭什么，说话啊，我爸了？”
“妈？”
车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徐春娇的沉默给了李清慕答案，可她不信。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他答应我回来的时候给我带老祥记的猪蹄的。他从来不骗我，这一次也不会。
蒋哥，掉头，我们去水田镇，我要去找我爸！”
“孩子，水田镇已经没活人了。你爸，他留下陪你外公了。以后……”
徐春娇再次将李清慕搂进怀里，以后就是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了。
“不，我不信。停车，蒋哥快停车。”
李清慕从徐春娇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抓住蒋易的胳膊猛摇。
小车在车道上划了个S，回归正途。
蒋易吁了口气，从后视镜里看着被死死拽住的小姑娘，一阵心疼。
如他这种自小被抛弃的人，最深的伤痛来自身边的兄弟。特别是这一次，他们在他眼前变成怪物，又一一在他眼前被杀死。每每想起，那种刻骨的痛都能将他折磨的神经衰弱。
“别闹了，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凭你，去送死？
你能不能像你的同学学学，坚强些。很多人都失去了至亲，若都像你这样还活不活？
秦哥说过，这场灾难极有可能是人为的。你若真爱你爸，就该好好活着，照顾好你妈。有能力的情况下，为他报仇雪恨。”
呵斥了几句，蒋易神情松弛了些，劝李清慕其实也是再一次提醒自己，他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
这话李清慕显然听进去了，若是天灾她认了，可人祸便不能原谅。
后座上的徐春娇再次抱紧李清慕，报仇什么的她不指望，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副驾驶座上的夏南神情一凛，忙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人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额，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一次我们兄弟死了很多，秦哥告诉我，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为兄弟们报仇。至于仇家，秦哥说，我还太弱，现在知道了也没有，到时间了我自会知晓。”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为了安抚兄弟而找的借口啊！毕竟现在这种境况实在不像是人力可以操控的。
沉重的话题被带开，蒋易冷静下来，瞬时卧槽了。
这可是随便求两句俞小姐就没了原则的闺蜜，不是一般的小丫头。
他怎么就冲动了呢？他跟人又不熟，再闹腾自有她妈收拾，他多的哪门子嘴？
这得罪了大BOSS的闺蜜会是什么后果？在线等，急！
“那个，那个李小姐，刚刚我一时冲动，语气重了些，失礼了，还请见谅。”
李清慕很好说话的抽泣着回道：“没事，我会跟幼欢解释的。”
“……”
去李家是徐春娇提出来的，中心广场上的尸体本就很多，加上这一批，数量就更恐怖了。看着它们总让她想起已经泯灭在众妖怪中的李文忠和老父亲。
俞幼欢只当她是想再去自己家看一眼，没多想就应了。
晚上住李家也好，那边的半妖白天清理过，这会儿从建平大道绕过去，也不会有多麻烦。
车子停在李家早点摊子前，原本熟悉的街道铺面此刻在车灯的照耀下，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残损破败，血迹斑驳。
徐春娇坐在车里，半天挪不动腿。
怎么突然就变样儿了呢？
“徐婶儿？你没事吧！先下来。”
俞幼欢打开门时，车里的徐春娇神情恍惚，让她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先将李清慕叫回来。
李清慕显然是从蒋易那探到了消息，车刚停稳就跟着他们冲了过去。
晚上跟过来的半妖不多，俞幼欢没拦，只让萝卜多看着些，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徐春娇缓缓从车里出来，看着少了一半的大门，眼泪再次决堤。
两个人出去，她一个人回来，这个家再也不完整了。
“婶儿，外面冷，进去吧！清慕有萝卜看着不会有事。”
徐春娇木然的点点头。
清慕跟她说这姑娘是俞幼欢，她的确不怎么信。可这会儿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人姑娘本事大没坏心，对她又是言出必行，她们孤儿寡母身无长物，实在没什么可防范的。
借着夜幕余白和车灯光，黑漆漆的屋里模糊映出一些轮廓。
一楼摆放的几张简易早餐桌已经全被踩烂，硕大的黑色脚印昭示着屋里进过妖怪。两人直接上了二楼，俞幼欢将人扶进卧室。
“婶儿，你先躺会儿，别想太多，我去帮忙。”
转身扫到卧室墙上结婚照和全家福相框里的玻璃反光，俞幼欢觉得自己这话多余了。周边的点点滴滴都跟李文忠有关，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算了，安慰人她实在很小白，多说多错，留待时间慢慢抚平吧！
下楼，俞幼欢没急着去帮忙，而是弯腰从车里拎起一只猴尾巴，一个胖滚滚的圆团儿曝露在灯光下。
这圆滚滚的东西真是先前她寄养的干瘪小猴子？好家伙，这才多久，长二三十斤了吧！莫不是她身上的肉都转移到这东西儿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