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泰入了屋,
径直的朝书桌的方向走去。
其余人都是找好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了旁边。
喻泰皱着眉头看了看桌子上尚未整理的东西,心中冷哼一声。
看来连宫里这边都已经有所行动了,平日里他们可不管这样对老夫。
他这样想着,也不明说,拉开那张梨木背椅,把身上披着的那件大袄放在了椅子上当起了坐垫。
然后才慢慢坐了下去。
“大家也都坐吧。”
喻泰看了看这几人,示意他们坐下。
几位尚书和阁老,笑着回礼才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间屋子比之外面的正殿还要阴暗,再加上此时正直隆冬,一股难言的气氛不断在屋子里蔓延。
所有人都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神情都出奇的一致,凝重中带着点气愤。
喻泰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们一眼,最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他冷冷一哼,颇有些怒其不争的说着。
“怎么了,一个个的?”
“你们来此不就是因为那件事吗,现在都不说话了!”
“哼,老夫老了,可你们还没老到口齿不清吧?”
他说完把桌子上的东西猛的一扫,这些尚未来得及整理的书册文、文稿就跟着凌乱摆放的砚台毛笔掉到了地上。
像是发泄,也像是要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喻泰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是个老头子。
他的动作很大,所以东西摔在地上的动静也很大。
至少在房门外的黄管家听到动静就欲破门而入,可是想了想,他又停了下来,继续默默的站在门外。
至于在房里的那几位大人,更是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他们脸上很是尴尬,互相看了看,再看着那张满是怒气的老脸,个个还是踟蹰着,不愿意去触那个霉头。
到最后还是许阁老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强自笑了笑,可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丞相,您老身体重要,别太生气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一个个都在关心喻泰的身体。
喻泰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更是气极。
连自己这些人的身价性命都要保不住了,还谈什么身体健康?!
想到这个他就是一怒,许是真的老了,一开口没把话吐出来,反而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的太久,苍老的脸上瞬间通红起来。
这可把这几位大人吓坏了,喻泰可是他们在朝中的主心骨,要是他有个什么闪失,那他们这些人就都群龙无首了。
于是赶忙上前,除了扶住喻泰帮他派着背,还有心思活络的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杯水。
“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是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要不把太医叫来吧?”
“别说了,让大人喝完水再说。”
这次黄管家也忍不住推开了房门,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进来。
他一把挤开前面的几人。
关切的向喻泰问道:
“老爷,没事吧,需要回府吗?”
好在事发突然,也没人去理会黄管家的无理举动。
喻泰喝了几口水,呼吸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抬手摇了摇,
“不必了,老夫还没到那个地步。”
“你先出去吧。”
黄管家看着还有些不适的喻泰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叹息一声才转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子里又变得阴冷起来。
喻泰伸手推开了边上的几人,沉声说道:“老夫无碍了,你们也坐回去吧。”
许阁老几人又是苦笑一声,然后应了一声“是”才一个个的坐回了原位。
喻泰这次没有再说题外之言了,直接进了主题。
“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说说吧。”
说完这句他就闭上了双眼,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这时候这些人也终于不再沉默了。
户部马大人最先开口。
他本来就是掌管全国的户籍自己财政大权,所以跟儒帮交集最深。
“儒帮的事绝不允许退让!”
“这几十年来儒帮给咱们百官增加了多少进账不说,光凭它和咱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能让它落的灭帮的下场!”
“它不光是咱们的钱袋子,也是咱们屹立在朝堂的依仗。”
他的话很干脆,也很利落,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工部尚书陈大人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
“诸位,其他的本官就不多说了。”
“我工部也有很多产业和儒帮挂在了一起,如果它出了事,那整个工部将会瘫痪一半!”
“还有许多款项,今年儒帮尚未结清,要是一旦出事,我工部征佣的工人无法领到年俸肯定会闹事的。”
听到他们的话,所有人都在心里盘算。
说到底,这儒帮和他们是一损俱损,关乎到了钱财的事项都是大事。
喻泰也是满心的苦涩,他没想到一个儒帮就让他们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