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何时,已被这种叫做患得患失的病淹没了。
“清华,谢过易叔叔。”
轻飘飘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听不真切。
夜晚,我靠在慕椋的肩头,他轻轻拉着我手覆在他的膝盖上。我们什么都不说,便觉得十分美好。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我。
“在想,当时你在小竹林不肯和我相认,是不是怪我?”我一直想知道,却不敢问。现在虽问得不那么郑重,实际上就和等待末日宣判一样焦虑。
他摇头道,“我知道清华的心和我的还是一样。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看见你伤心,不想令你为难。”
“良生!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只知道,我正用我全部的力气靠近你,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
我靠在他的肩上,手悄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我和良生之间,不仅要面对锦书,还有我腹中未出世的小东西。
良生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我还不打算让他知道。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他开口,他已经包容了太多,难道我还能要求他包容我和别人的孩子吗?
然而,我了解他就像了解我自己,他一定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可是,我要如何坦白呢?才能减少这本不属于他的压力?
忽然,我的心底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既然这个孩子让大家这么为难,那我为什么还要让他生下来?我完全可以——
不!
我被这个自私的想法惊到了,手心立马渗出了一层冷汗。
不不,我的头似要炸开一般。
“清华,你怎么了?”
慕椋扶着我颤抖的身子,神色惊慌。
我看着他关切的不明所以的善良的面庞,一时失控,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
“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啊,”他像安抚受惊的兔子一般,把我轻轻的搂进怀里,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头发。
“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对不起......”我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外流,一遍一遍地,喃喃道。
“清华,任何事,”他温柔道,“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知道吗?”
我静静听着,泪水好不容易止住了,思绪却仍然如一团乱麻,把头埋在他怀里,“嗯。”
“来,”他牵我起身,“我送你回去。”
我默默地任由他牵着,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眼睛红红的,”他微笑了一下,在我额上轻轻留下一个吻。
我像得了糖的孩子,一时之间忘却了方才的烦恼,暂时感到了小小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