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母看了衍罗的截图,过了半晌才回复:“如果这是安轩的态度,那我觉得这样的人配不上你,这桩婚事我会和你父亲商量解除的,一切交给我们就好,你在医院好好养伤吧。”
衍罗应付完阴母再去看徐蒲,他谈起的是衍罗关心的宁嫣的事,他说自己已经录完口供,宁嫣还在审讯室里,他想等到宁嫣出来和她谈一谈。
这两人有什么可谈的,要是谈起来宁嫣还不把衍罗故意嫁祸她的事情说出来,说了徐蒲也不会相信,可心里总会有颗刺,这可不是衍罗想看见的。
“你不用太操心这些事情,我母亲已经接手这些事情了,你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徐蒲看着衍罗发出的这条消息,紧抿着嘴唇,他坐在派出所里的沙发上,接着小姐姐递过的茶水,手里拿着手机,眼睛紧紧地盯着审讯室。他还在等宁嫣出来,无法接受这样的女生差点让他再也见不到重要的人,这种窒息感让他到现在都无法冷静下来。
和徐蒲一样同样冷静不下来的还有坐在身边的宁叔叔,那位送他来到派出所的司机先生现在也很焦急地盯着审讯室,等待女儿宁嫣出来。
宁叔叔全然没有在车上开着音乐,哼着曲儿的活跃样儿,他仿佛老了十几岁一样,直挺挺的腰也在刚刚进去和宁嫣说话的时候而弓了起来,梳理整齐的乌发也凌乱地乱叉着,颓废的不成样子。
徐蒲在宁叔叔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看着他因为担忧焦虑真的苍白了几分的头发,心里是无比的复杂,如果宁嫣没有做出那样伤害人的事情,这位叔叔是不是正在计程车上接送着乘客,还特悠闲的侃天侃地呢。
“我知道我女儿的为人,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宁叔叔低声喃喃着,甚至说话都有些颤抖,徐蒲听了他的话,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凌晨三点,雨幕渐渐弱了下来,另一辆小车行驶进派出所大院,稳稳地停靠在停车处,一柄黑伞撑起,雨水像水帘一样从伞面垂落,一个男人缓缓步入派出所内,平稳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请问宁嫣小姐在吗?”
正在打字的文员抬起头,看到男人西装笔挺,嘴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他说:“我是阴衍罗小姐的律师,可以让我见见宁嫣小姐吗?”
文员小姐姐愣了愣,点点头转身去审讯室找出王警官。律师的目光落在坐在沙发上的徐蒲身上,徐蒲听了他的话,明白律师是阴家派来处理事情的人,站起身朝他问好。
律师笑了笑,说:“你是阴小姐的同学吧,这里的事情会由阴家接手,你不必太担心,阴小姐也希望你能早点回家休息,车我已经替你叫好了,请便吧。”
徐蒲听着律师说话一愣一愣的,顺着律师的目光向外看去,那辆送律师来的车在外面仍然亮着灯,正等候着他。他也明白自己在这里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心中有着压抑不想离开,可听了律师的话,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阴家的能力总会比他这样的毛头小子要强,或许听衍罗的话回家等消息是最好的。
徐蒲又抬头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转身离开了派出所。
律师看着徐蒲听话的离开派出所,登上小车离开,目光回到了坐在身边,精神有些恍惚的宁叔叔身上,微笑着说:“您就是宁嫣小姐的父亲吧,我是阴小姐的律师,让我们谈一谈吧。”
不同于来时的倾盆大雨,窗外只有一层薄薄的雨幕,在车灯的照耀下像是一条条不连贯的线条,分散着垂落在半空中。徐蒲坐在副驾驶座,看着那些断断续续的雨丝,心里的焦躁逐渐有些平复。
在派出所里见到的那位律师,扑面迎来的是稳重和强大的气息,和衍罗一样带给人安全感,态度彬彬有礼,言语温柔体贴,让人相信他们可以不伤和气的、华丽的解决任何事情。
徐蒲有点明白自己在等待的时候那份焦躁生起的原因了,他不够强大,重要的人出现了这种事情,他除了在那里傻等着结果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他足够强大的话,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就算发生了也能够迅速解决。
看着窗外车灯照亮的前路,徐蒲的眼神逐渐坚强,仿佛能够在里面看到燃起的火光一般,一定要变得强大。
偌大的房间里点亮了几根蜡烛,简洁的白壁上挂着一幅牡丹花的国画,水墨点染的花瓣黑白交映,男人倚在阳台上,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描摹着阳台栏上雕刻的画。
衍罗:不必了,就此别过吧。
低柔婉转的声音带着软绵绵的冰冷,像是抚摸玉璧时,那温润又冰冷的感觉。
安轩抬起头,看着自眼前垂落的雨丝,落在阳台栏上化作水花散开,他低声喃喃:“用这种办法来害宁嫣,其实损失最大的还是你自己啊。”
“伤口一定很疼吧,衍罗大小姐。”安轩轻轻笑了,“不好好养着,会更疼的。”
【老板,警察来了,你要不要出面去应付下啊。】
突兀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响着,安轩皱起眉,说:“让别人去应付着,别在我思考人生的时候打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