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迎来的金秋月,对我来说,可真不是什么硕果累累的季节.不用想,闭着眼睛都知道,家里家外,就如同我手里搅拌的这碗粥,米还是米,水还是水,但搅和完了,一切也都变味儿了。我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我会觉得老天爷是个特别淘气的孩子,他觉得你生活太过于平淡无奇的时候,总是会给你加点猛料来试试火候,看你的承受能力有无增长,并许了一个特别有逼格的名字——成长。
我们每个人的成长都是被迫的,我们越想去开垦心底那一抹荒凉之地,越是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始料不及。
自从曹灿灿说要去学校之后,我的恐慌便与日俱增,知道吗?人有时候的恐惧,并不是害怕事情本身,而是来自自身的精神压力。所以,我把自己吓得差点逃学。我曾在那几日想,不如,回到梅林的老房子,还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在一切还没有变糟糕之前,我便若无其事地离开?只可惜,血缘连着筋骨,筋骨连着血脉,血脉贯穿人性,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便是不可能的。
临近开学了,张静特意上街为我和曹灿灿买了两个书包,这书包整体是一样的,但唯一不同的,便是上面有个小娃娃挂件,一个是动物,一个是个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穿了一个裙子,像缩小版的洋娃娃,而童年中,几乎每个女孩儿否有的洋娃娃却是我的遗憾,所以,当我见到那个挂件,便满心欢喜起来。结果,曹灿灿一把抢了过去:“谢谢大娘,我要这个!这娃娃可真好看。她还小,那个卡哇伊的更适合她。”
何所谓适合不适合?这世界,有人硬说你不喜欢的东西适合你,只不过是擅自揣摩别人的心理罢了。尽管我心里是不愿意的,但也没有办法。
父亲的事情,大爷还是依旧在忙活着,但他们甚少在家人面前提起,奶奶一问,便说正在运作,而究竟运作到了哪一步,却一直都没有说。
琴婶依旧在张静的阴影中安静的喘息着,有时候,我会忽然觉得,她近来对于生活,有些力不从心。
最怕的开学日,还是赶着日历来了。开学的当天早上,琴婶要跟车去,毕竟曹灿灿转学,这么大的事儿,她有必要和老师交流一下。结果,刚穿上一个薄薄的外搭,张静便拦住的她:“小琴,你在家吧,我去就行。我去找我同学,让她和老师打个招呼,多照顾照顾灿灿。放心吧哈。”尚未等琴婶回答,张静已然出了门。
曹灿灿正在穿鞋,边系鞋带边回头问琴婶:“妈!你不去了啊!大娘说她去!你到底去不去了?”琴婶站那都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正常来讲,当然是父母亲和老师直接交流才对,新上学第一天,大娘就算认识,老师见不到直系亲属,恐怕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去,我去。”说着,琴婶便匆忙穿上鞋子,也往门外走。张静正在弄车子里的东西,回头见到了琴婶,以为是有什么事要交待,便问:“小琴,对,我刚才还忘记问你了,你想向灿灿班主任交待什么事?有几点?”张静边说边转过了身子。我见琴婶转到张静的另外一边:“我想了想,我还是去吧。这开学第一天,我和她爸爸一个都不露面,不是那么合情合理。你说对吧!”
“哎呀,小琴,我都说了,我让我同学打个招呼就好,你说,呼啦去那么多人,好像多大的事儿一样。我办事,你放心就好哈。我送完他们俩,我就回来。今天不用司机送,晚上接一下就好。”边说,边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一跃上了车。
曹灿灿与我一前一后地站在后车门外,由于琴婶挡着,曹灿灿试图两次打开车门都无功而返。
“妈!你到底去不去?你去不去,你都别在这站着呀?迟到了,迟到了!”
“噢,噢!”琴婶边说,边慌张地往后退了好多步。我在经过琴婶身边的时候,明显感到琴婶的局促,那种前后都硌脚的路,确实难到了这个女人。
我和琴婶打了一个招呼后,便上了车。张静一脚油门,车子便窜出院子。在拐出大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琴婶,她还是站在原地,孤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