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住地往我碗里夹菜,那顿饭,我们几乎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甚至连眼神的碰撞都少的可怜。一对母女不知都在躲避什么,慌乱不及地想要逃出尴尬,却又不忍割舍对方。
我在这熟悉的地方却像一位客人一般,捡拾碗筷都不伸一手。饭后母亲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我就那样握着杯子坐在原地,母亲,也恰好在我伸手便可触及的地方。
我在后来回想起当时,便想到了一段话:
你像我唾手可得的星辰,
却也像天上行走的流云。
我准备好抚摸你熠熠亮亮的脸庞,
却发现没有攀爬往来的天梯。
我慌乱了脚,
却忽然看见云后的你,
这么远,那么近,
一颗孤独的心。
我与母亲恰是如此,远近遥相呼应的两个人,孤独,始终是心灵鸡汤的替代品。
在临走时,母亲忽然急忙从包里掏出一些钱,卷成小筒塞进我的校服口袋里。我没有拒绝,尽管我看到,母亲是从包里拿出了除了硬币之外的所有,虽然,仅仅只有几十元。我转身下楼,母亲出门送我。再次遇见邻居的时候,她们调侃问我还什么时候回来,我没有做声。母亲在旁边打着圆场:“啊油,沐夕在我朋友家里陪她家娃儿一起学习,很好的嘞。么事别回,出去见见世面,我这很好,格是(是不是)?”我见到邻居中有人撇了撇嘴,但都摇着大蒲扇没再说话。
母亲把我送出巷子口,就停在巷子口那棵老梧桐的树下。那树叶如此茂密,却遮不住母亲心里的阴霾,或许是阳光还不够耀眼,我的母亲,就那样形单影只地和那段老巷子融为了一体,滑进童年伤怀的记忆中。
我没有开口与母亲说一句再见,便过了马路,奔学校而去。我不太敢回头看那个瘦弱的女人孤零零站在街头的样子,便埋着头加快了脚步,以便快点消失在母亲的视线中。
到了班级之后,曹灿灿已经走了。桌子上还给我留了一些饭菜。阚涛趴在桌子上睡午觉,被我挪动椅子的声音吵醒,便蒙蒙呼呼地嘟囔着:“桌子上的饭,你吃吧,估计都凉了。”
“我吃过了。”阚涛再未做声,便又睡了过去。
不时之后,便响起了上课铃。一直有持续两节课的时间,我都觉得阚涛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我问了阚涛一次,是不是有话要讲,阚涛摇了摇头。我便作罢。
临近放学的时候,阚涛终于憋不住了:“咳,那个曹沐夕,你中午是去你妈妈那了吧!”我心里一惊,侧头回答到,是的,怎么了?“没,没什么。那个,曹沐夕,你要是以后有心事没有人可以说的话,呃,你,你可以找我。不是,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可以和我说。当然,我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并且,呃,愿意和我说。”
“什么心事?”
“我就是打个比方,比方你懂不?我也是随口一说。”阚涛这几句话,让我莫名其妙。我不知道这一个中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阚涛在这突然说着一些我听起来不着边际的话,并且支支吾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