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面布置得很漂亮,就如同过新年一样。每次宴请家里面都没有如此大张旗鼓,但是这一次却不同。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是能够看得出来,这次父亲能够恢复公职,对于曹家而言,还是一件比较欣慰的事儿,尤其对于奶奶和琴婶。但这两个女人的欣喜,却来自人性的不同方面。
奶奶从楼上下来,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暗绿色旗袍。
“灿灿呀,你快过来,看看我手里面拿的是什么东西?”
曹灿灿脱下鞋子后,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颠便颠的跑了过去。
“这是什么?”
“这个呀,是你大娘今天出去,去给辰辰买东西的时候,顺便给你带的。好看吗?”
“哎呀,真好看。给你,这个是给沐夕的。”曹灿灿伸手接了过来。以我对曹灿灿的了解,一般情况下,她都是会先挑的,而这一次却让我很意外,她跑的过来:“诺,你先挑。”
我抬头看了看曹灿灿摊开的手掌心里,是两串很漂亮的珠子。珠子中间有两个小牌子,大概是一些祝福语吧。我说随意吧,曹灿灿一脸认真:“别呀,你还是挑一个吧。”无奈之下,我便随手拿起来一串。
我看见琴婶在沙发上,看见曹灿灿的举动,会心地笑了。或许在琴婶看来,曹灿灿终于学会与他人和平共处了。当然,这个和平共处,是带引号的。我不太敢去想象,在我身份暴露的时候,这一切的“共处”将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凄惨局面。
曹歌指挥着家的佣人正在往窗帘旁挂小灯笼。琴婶儿坐在沙发上,歪头看着曹歌,噗嗤一下笑了:“曹歌,你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挂什么灯笼呀?看起来怪怪的。”曹歌回头看看琴婶,道:“二嫂,你不懂。我其实呀,还真不是为了我二哥恢复公职的事情而开心,我是开心,明天沐夕的妈妈就要来。诶,你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看沐夕的妈妈很亲切,这种亲切还说不上来。也许呀,是她为人的性格很合我的眼吧。而且,我和你说二嫂,我还打算学唱戏了呢。”
琴婶儿把瓜子放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曹歌:“学唱戏?”
“是呀,学唱戏。”琴婶笑得前仰后合,曹歌过来拍了琴婶后背一巴掌:“二嫂,你可别和我大哥一样,动不动就笑话我。有什么可笑的呀!学唱戏,这件事情有那么搞笑吗?”
“不不不,不是唱戏的事情很搞笑,是你,学唱戏的事情,很搞笑。”
“是吗?”曹歌皱着眉毛看着琴婶,疑惑地问。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你是一个办什么事情都三分钟热血的人,我是真想象不到你学唱戏,学个半途而废是什么样的。”
“二嫂,那是想当年,现在我都多大了。我现在这么大的人办事情都是要有始有终的,你放心,这一次呀,我一定会学的很好。况且我都想了,我如果真拜了沐夕妈妈为师的话,这一时半会儿啊,我还真不想回云南的呢。”
琴婶坐在一旁听到曹歌说不想回云南的话,其实还是很开心的。不过,站在琴婶身后的奶奶,脸色可是尴尬的很。我用眼睛瞟了一下奶奶的脸,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其实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自己的女儿如果能留在身边,那是一件非常令人欣慰的事情,但是对于奶奶而言,她和曹歌之间的关系,这种长时间的逗留,对于奶奶而言,确实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奶奶拍了拍手,转身问吴妈:“吴妈呀,饭做没做好?好了就开饭吧。我这最近两天没太吃好,自打昨天听见曹牧恢复公职的事情之后,我的心呀,突然一下子就敞亮了。今天晚上让你炖的那只鸡炖了吗?突然想喝点汤补补。我昨天晚上躺床上呀,也想通了,这人呀,活一辈子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儿,不然你哪一天,因为点什么事情,突然就气背过了气没了的话,岂不是真的很遗憾?”
这句话说的让旁人听起来很是不舒服。奶奶平时说话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自打曹歌回来之后,奶奶说话,经常也会阴阳怪气儿,让人摸不着头脑。总是听起来很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没有办法帮腔,更没有办法接茬。
这时,张静带着辰辰下了楼。曹灿灿一下子冲了过去:“大娘,太谢谢你啦!我好喜欢这个珠子。”张静笑眯眯的看了眼曹灿灿:“喜欢就好。沐夕,你喜欢吗?”
对于张静突然提到我的名字,还是令我有些错愕的。毕竟,我当时的心思还在奶奶方才说的话上面。
“喜欢喜欢,谢谢大娘。”之后便低着头,打算背书包上楼。却被奶奶拦住了,让先吃饭,再上去也不迟。我应了一声,便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