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个目光对母亲而言,相比之前,其中不再全部是暖暖的善意,我也不知道母亲究竟能不能参透这其中的秘密,但母亲与那目光短兵相接的时候,确实是愣了。
就这样,周围都在因方才的意外而慌乱的时候,母亲与琴婶在这周遭尽是不绝于耳的嘈杂中,安静地品尝着对方内心的复杂。而我,在一旁,就像一个被迫看戏的观众一般,喜好与否,人在即可。
一番忙乱之后,大爷率先站起身:“差不多可以了,剩下的交给吴妈收拾吧。饭菜都上桌了,快来吃饭都。”说着,便向餐桌走去。曹歌也随后拉着母亲,而母亲在绕过沙发的时候,还险些撞到侧面的饭厅护栏。
这短短的时间内,母亲和琴婶二人的心理变化都发生得太快,尤其是母亲,慌了神儿。
落座之后,大爷开了一瓶红酒:“我说曹牧,这明明是为你而办的饭局儿,这怎么我成了主人公。哈哈,这可真是戏出人生,莫非,今天是特意给我一个主角儿当当,尝尝鲜儿?”
大爷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但是父亲的眉头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
红酒起开之后,曹歌一把抢了过去?:“姐姐,我帮你倒一点儿红酒吧,大老远的把你折腾来为大家助兴,况且,这杯也算作我的拜师酒怎么样?”
“不不不,我喝不了酒的。”
“容角儿,我记得之前你是能喝酒的呀?你还记得那年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吗?就是我留学之前那次,你和曹牧都还喝多了呢。虽然喝多,但酒量还是可以的呀。区区一点儿红酒对你来说,应该并无大碍。”
“喝点儿吧,又不是喝不了,薛浩不是说了嘛,姐姐之前是能喝酒的呀。”
“岂止是能喝,正经能喝很多呢。”薛浩还是不依不饶,母亲一直婉拒着。
“不喝就不喝吧,刚从医院里出来。”
“对哈!”薛浩一拍脑门儿:“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对不住了。容角儿,那你喝点儿什么呢?喝果汁,额,还是水?”
“水就可以,水就可以。”
“小琴?”张静忽然唤起了琴婶的名字:“你在想什么?我好像有一阵没有听见你说话了呢?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哦,没有。或许是这几天这腿脚不行,吃药吃得我头昏脑涨的。加上这个秋天也不凉快。不用管我,你们吃你们的。”
“活血药怎么还能吃头昏脑涨呢?小嫂,我看你最近状态感觉都不是很好。这曹牧的事儿都已经解决了,你应该开心才对。”薛浩边给琴婶倒了一点果汁,边说到。
“我开心呀!这不是脚扭伤了嘛!”琴婶笑了笑,接过薛浩递过来的杯子。
“嗯,也是,这扭脚,说小不小事。这天天这么坐着,挺熬人的。”薛浩感叹一下。
吴妈这个时候递过来一杯水,放到了母亲的面前。母亲接过水,回头冲着吴妈微微一笑,吴妈点了下头算是回礼,便退了下去。席间,大爷吃了两口菜,便放下筷子:“诶,薛浩,你那有没有得到消息说,梅园那片儿现在有拆迁计划?”
“梅园?”薛浩惊讶地问。“没注意呀,怎么了大哥?”
“哦,就是沐夕妈妈住的那片儿。”大爷回到。
“容角儿家?梅园确实是有拆迁的计划,但是据我这边了解,容角儿住的那条街道,到目前还没有划进拆迁区。而且,估计几年之内都不会拆迁的,毕竟国家规划的,如果能一起拆,何必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的。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件事儿?”
“我这不是昨天去沐夕妈妈家请她嘛,我一看,那楼里听到拆迁传闻,都搬差不多了。”
“哦。容角儿,你别着急,等我明天去单位给你问问,到时候给你个准信。要是真有,搬家也来得及,要没有,咱也不用折腾。”
母亲一笑,谢过薛浩。
“呦!薛浩,你怎么对姐姐的家,记得这么清楚?”曹歌笑嘻嘻地问薛浩。
“清楚?很正常呀!我、你二哥和容角儿都已经认识好多年啦,虽然不是说关系特别的近的那种,但是,那几年也经常一起吃饭,这个关系我觉得也还可以吧。况且那个戏院就在她家巷子口,我和曹牧都送过她回家的,毕竟有时候戏院关门挺晚的。”
“你说,你和我二哥也没差几岁,你说我二哥怎么就记不住姐姐家在那儿呢?”
“记不住容角儿的家?不可能吧!喂,曹牧,你又没有老眼昏花,你怎么记不住容角儿的家在哪儿了呢?好几次不都是你送容角儿回家,然后把我扔下的吗?”
父亲手里拿着筷子,一直微低着头默不作声。同样默不作声的,还有坐在父亲身旁的琴婶。这个话题越聊越露骨,对于薛浩和曹歌两个人而言,谈话的语气当中是很轻松的。他们似乎还没有感觉到这空间里气氛的异常,所以便不停地说不停地问,这一问一答,竟然迁出了很多很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