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琴婶的哭声没(mò)在了尘世的喧嚣之中时,我猜想,她似乎已经无力挣扎了。
那一道晴天霹雳与情色和背叛相关,这道闪电,劈的是被害者的灵魂,因为,躯体已经不再重要。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我确信,琴婶的心里应该很早之前便有了答案。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她一直将希望寄托于那0.1%的可能性中。我说过,人本身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动物,而这种自欺欺人,在遇到一些不幸的事情上尤为表现得淋漓尽致。
想了半晌,我忽然起了想要下楼去倒杯水的想法。能有这种念头,确实是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这种情形下,我应该少出面才是,然而,我当时就像是着了魔一般,越在踟蹰的时候,越是口干舌燥,于是,这真实的感官感受很快就变成了不得不去的理由。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事发之前,我对所有人的唯唯诺诺,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在东窗事发之后的现在,忽然变得心里坦荡荡,并且那种恐慌已经烟消云散。这下楼的勇气里,其实有一半的好奇心在驱使着。我想开门去看看楼下的审判,更想去看看琴婶儿与母亲。
我悄悄地打开门,在途经曹灿灿卧室时,我小心翼翼地听了听,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动静,便轻轻地走了过去。在下到楼梯的半中央,曹歌忽然看到了我,不禁开口说到:“沐夕?你..你..”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下了楼梯便直接走进了厨房,拿起了水壶倒了一杯水,便心虚地背对着那身后的汪洋。
忽然有人轻轻地搂着我的肩膀,我身子一震,微微侧头,发现是曹歌。她看我的眼神里透露着心疼,于是,那放在我肩上的手也松了下来,轻声说到:“一会儿,上楼吧。”我用余光扫到,她似乎欲言又止了一些话,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我淡淡点了一下头。
曹歌转身离去,我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向外望去,迎面而来的正是母亲焦灼且无奈的,令人心痛的目光,我依旧选择了闪躲。我转了转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一侧的琴婶儿,她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挡住了半张脸,也挡住了我窥探受害者心理状况的通道。这面面相觑的沉默状态,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才让这气氛变得此时无声胜有声。
当然,这父亲的态度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自从我来到了曹家之后,左右游走在父亲与琴婶儿之间,凭借我对琴婶的了解,我在之前便笃定了东窗事发这天,琴婶儿只会由绝望变得无比绝望,看来,也是赌赢了这一场。
我端着杯子慢慢地向前走,我试图去感受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也试图将自己融进这尴尬之中。但我试了两次之后,发现,与在座的这些成年人相比,我始终是成人世界的一个旁观者与局外人。仅此而已。
太多无法言喻的话,最后都变成了一声叹息。
薛浩在我上楼的时候,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我的身后没有眼睛,却由感官感受到了来自这后背传递的无言悲痛。于是,我加快了上楼的步伐,近乎一路小跑般地上了楼,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独自听耳膜鼓噪着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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