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命运的不公平!”刚才还突然沉稳一字一顿说话的张静,忽然转身站了起来,冲着门口的一行人便喊了起来。
“命运的不公平?命运对谁公平?你和命运讲道理,你是不是太高看了自己?”薛浩指着张静回到。
“没错,我就像是一个拿着一朵儿花的小女孩儿,在曹家的这些年,我摘掉了尊严,摘掉了爱情,摘掉了青春,摘掉了梦,都摘秃了你知道吗?秃了!最后,最后我剩下了一根花茎,栽土里不会活,扔天上不能飞的东西,什么用都没有!”张静的这句话,后来想想,这似乎也同样适用于琴婶儿和曹歌,也包括奶奶。这几个曹家的女人,最后都是浮萍落寞收了场。
“你对命运安排的不满意,那我呢?我也不满意啊!你让陆飞以自残的方式来害我,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喊了出来。
“为什么?”张静笑了一下,并用手擦掉了下巴上流的眼泪:“因为想送你件礼物,让你明白,如此多年,你对我的执迷不悟是一个错误。”张静说这句话的时候,回头看向父亲,那眼神儿里有着决绝与肯定。
我知道父亲听懂了,他低头笑了笑:“张静,非要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去告别,对吗?”那时候,父亲的痛心疾首,怕是无人能够体会。张静与父亲已经对彼此青春里的某些事做了了断,就像是剪短了的绳子,切断了的线,一切都在张静的点头中,悄无声息地画上了句号。
父亲用惨烈来形容张静送给他的告别礼,但我看见的,却是张静离开父亲青春画册上的时候,是那样如此的自然,并且不费吹灰之力。我知道,将这个名字从父亲的心上剥离出去,就像被剥了一层皮般的痛彻心扉,但是,父亲还是选择了无悔。
真正对那段游离了半生的错爱是否有悔,想必只有父亲自己知道。
张静在点头之后,父亲便沉默了。与他而言,似乎没有比张静和他的爱说再见更为痛苦的事儿了。
薛浩告诉张静,她的私心,虽没有构成了威胁,但却足以让整个曹家对人性的观望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她为了骗取别人的信任而不惜牺牲别人作为代价,
她巧取豪夺了别人的善良,
她在自己造梦的时候同时也断送了别人对这个世界的热情和憧憬!
她让这个曹家仅剩的几名残兵败将从此还敢信任谁?
还敢爱谁?
谁还敢再去在自己本就千疮百孔的生活中突发灵感地去编造一个梦来慰藉早已经丧失了的激情?
薛浩慷慨激昂的陈词,说出了曹家人的心声。
张静没有说话,她默默地走上楼去拿了行李。在她拖着那皮箱路过门口时,曹歌忽然叫住了她:“那天,你喝多了说的话,是心里话吗?”
张静愣了愣:“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张静说的没有错。是,或者不是,张静都已经成功地把曹家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这些人,再一次推到悬崖下。她让人们已经不再相信这世界上的善良,她让这些人在以后的生活当中对未来的人性充满了惶恐。
张静推开门,在即将迈出去的一瞬间,父亲冲着张静的背影,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离开。”我懂父亲话的意思,他指的不是这一件事儿,她用自己的错划清了与曹家的界限,就像是小时候桌子上的三八线,男,女,有别。
张静背对着大家,她低头抽泣了,只不过,风大的时候,眼泪是廉价的,因为别人未等看到,便已干涸。
这一世的熙熙攘攘,一轮又一轮的人来人往,又有多少个,能够真正走到别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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