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因为这个东西吵得面红耳赤的,但说真的,那小钥匙扣挺好看的。这争吵引来了班里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来听去,基本上的结论都是:我前年和谁谁谁去了北京,我大前年怎么怎么样,我也去了北京,我小时候去过北京,我暑假时候去过北京巴拉巴拉的。我坐在人群里面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我在心里暗自神伤,我,没有离开过南京。
我在那寻思的时候,突然有人喊我:“夕姐,你都去过哪玩?”这一问把我问愣了。千万不要小瞧孩子之间的虚荣之心,尤其青春期时期的孩子,无论是虚荣心还是攀比心都比较重之外,还会分帮结派。那似乎是每一个人成长当中必经的一个过程。我去过哪玩?我用自己有限的地理知识开始了胡编乱造,并且说我自己去过新疆,去过内蒙古,去过这儿,去过那儿。当所有人向我投来艳羡的目光时,我在心里也是悄悄地长吁了一口气。要不是响起了上课铃,估计,那帮家伙还会问我大草原上的马如何如何,那我可真是编造不出来。
于是,那天白天的事情毫无征兆地碰触到了,我心底许久未曾被翻出来的自卑的那根儿神经。我便开始绞尽脑汁在想,如何摆脱自卑?忽然之间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宋梓天!不过就是谈个恋爱嘛,有人还给花钱,何乐而不为?就这样,第二天早上,宋梓天像平时一样堵在我班级门口时,我擦肩而过来了一句:“中午一起吃饭。”他愣半天,眼珠子瞪溜圆!
那个年代,其实金钱并没有像现在这般的乱花渐欲迷人眼,尽管大部分的同学会去比较一些外在的东西,但仅仅是我比你好的这个范畴,很少有人去透过现象去看隐藏在背后的金钱本质问题。而我,可能和身世有关,那种流淌在骨子里的卑微始终都有。
你若问我,对金钱的欲望根本是什么?享受?攀比?实际上都不是。我仅仅是单纯的需要金钱来弥补我身世带来的那种自卑感所造成的性格缺陷。我会想起,我去曹家是因为钱,母亲的病是因为钱,那与我密不可分的三份协议,每一个字眼儿里都是钱!钱!还是钱!
钱,是什么?对于一个尚未走向社会的我来说,钱是我精神灵魂的寄托,就像曹灿灿将希望寄托在了阚涛身上一样。
尽管当时的我也不缺钱,大房子住着,司机接着,但骨子里面还是有一种彻头彻尾的卑微存在,我和宋梓天在一起时,我发现自己敞不开花钱的那个胆儿。其实他对我挺好的,没有复杂的成分在里面,那感觉,更像是在学校里找了个好朋友一般。他学习虽然也不好,但比我强。只不过,这谈恋爱的事儿,一来二去的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学习成绩,结果,没多长时间,老师便知道了。两个班的老师一沟通,便把我们两个都叫到办公室。刚开始是心理疏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来便演变成了痛批。诸如以学业为重,早恋啊老师也能理解,毕竟我们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但是怎么怎么样。
大人的心都是好心,不过,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三个字,白扯白。出了办公室依旧我行我素。
他给我买了一双阿迪的鞋,又给我买了一个新款的耳机,买了小钱包,还买了条小手链儿。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样的花销是非常大的,所以,很快,他家里便发现了问题,随即知道了我的存在。
所谓的“恋爱”,实际上都不到一个月。
一天晚上放学时,我被他妈妈堵在了校门口。那一天恰好他留作值日生。
“你是曹沐夕吗?”我晃了晃的眼珠子:“对。”
“你知道我是谁吗?”对方趾高气扬的样子让我瞬间想起了阚涛的妈妈。
“不知道。”
“宋梓天的妈妈。”我心里一惊。
“上车里吧,我有话和你说。这外头,人太多。”她转身便要走,但却发现我没有动:“不去?”
“就在这说吧,阿姨,我不怕丢人。”
“现在的高中生,都你这个样子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和男孩子走在一起都脸红。”我一笑:“您快说吧,我家人还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