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罗,你冷静点……”计蒙把她按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
“阿蒙,她害死了栾哥……”武罗终于哭了出来。
计蒙瞪着崇明,用嘴型告诉他让他先出去,而他安抚着终于不再压抑着悲伤的武罗,等崇明走出去了以后,他才柔声安慰着武罗,在她前额点了一下。
“你睡一会吧……”
计蒙叹着气,看着泪眼朦胧的武罗慢慢睡去,这才将她交给了阿忆。
退到大殿的崇明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脑中仿佛闪过那座高耸黝黑的乾灵塔,决然的站在塔上的青栾,还有倒在血泊中的被火焰灼烧的人影……
崇明闭上眼睛,又从袖中摸出他的玉胚酒壶,喝了几口。
喝了几口酒,他又盯着酒壶上那个歪歪斜斜的图案,他心里是不信的,灵婴怎么会宁愿弃置青栾毁掉乾灵塔呢。
若是有人想要毁掉乾灵塔,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当真要彻底毁掉灵婴么?
崇明低着头,仔细将瓶口的酒渍擦干净,以免弄脏系在瓶颈上的绸带,一直到计蒙走到他身边,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止。
计蒙斜着眼睛看着崇明,“事情发展到如今,我呢一直都是一个局外人,无法做出任何评判。”
崇明没有搭话,但是指尖擦拭瓶口的动作变缓慢了许多。
“眼下的情况,灵婴还是之前的那个灵婴么?”
“是。”崇明虽然没有抬头,但是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
“那么,你是想要让我不去相信武罗的话么?”计蒙走到崇明身前,将他面前的光线都遮住了大半,冰冷的语气一如他冰冷的盔甲。
“相比之下,我和武罗,要比和你们熟识许多。”
崇明这时抬起头看着计蒙,目光对视间,二人都是各怀心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崇明扬声说道,声音里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武罗是灵婴的挚友,青栾也是灵婴最重要的朋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这两个人的。”
“就凭你的一面之词?”计蒙上前一步,“就算你说的属实,那么武罗为何会说是灵婴害死了青栾?”
“一定有误会,”崇明把视线转到一旁,“那时候在暮云馆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让青栾不得不做出牺牲的行为……”
崇明说着抱住了自己的头,“若是我在场……一定就知道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计蒙哼了一声,“我并不想插手这些事情,只是伤害到了武罗,我自会前去求证。”
他说着这句话,径自走到了后殿,只留下崇明一人在大殿。
在大殿中的崇明听着计蒙的话,缓缓放下抱着头的双手,他望着手中的玉胚瓶子,终于把握的温热的瓶子放回了怀里,大踏步的走出了大殿。
青要山周围又升起了浓密的雾气,天幻宫的大门在崇明身后关上,崇明摸到腰上那个玉骨银扇,递给他扇子的人仿佛还在面前站着一般,他仔细端详了片刻,似乎是终于做好了决定,一阵轻雾散去,空中依稀可见一个火红的鸟儿飞了过去。
计蒙站在后殿上吩咐阿忆,“不要叫醒她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是,计蒙大人。”
而在此时,派遣出去的人们还不知道已经暮云馆已经被焚毁,他们唯一的继承人,暮裳歌之子暮临,也并不知晓母亲已然身逝的消息。
他此时正行到和山山脉,此处山脉盘绕回旋数千里,到处都能看见瑶玉绵延,因为是九道大河交汇之处,所以风景格外秀丽,山间缭绕的雾气湿润宜人,也是修炼的好地方。
暮临一行一步间格外警惕,眼下这样的环境,很难说有没有什么妖兽会伺机而动。
他侧耳细听,前方不远处的山谷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暮临攥紧了手中的长剑,悄悄的摸了过去。
穿过密实的灌木,暮临看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毛茸茸的兽皮小袄,像极了幼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屏气凝神,面前的这个人好像也在躲着什么,盘着彩绳的棕发垂落在草丛里,腰上一串串的玉链子也拖在地上。
暮临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背影,若是幼时所见的姑娘,为何不见她长带在身侧的天马呢……
他正如此想着,突然颈间喷上一股湿热的气息,暮临伸手一摸,满手都是又湿又黏的液体。
他紧接着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撞上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正瞪着眼皮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滴着涎水的大嘴微微张开着,对着自己的后脖子发出危险的呼吸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