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白乘的人?”
暮临收回自己的目光,开始跟虞格聊了起来,跟在他身侧的虞格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没有回答他。
“你怎么了?”
暮临停下脚步,正看着虞格回头看着身后,“后面有什么人在追着你么?”
“没,没有的事情,”虞格打了个唿哨,叫回了不远处的天马,“小黑跑远了,我正找它呢!你刚才说什么?白乘?”
“嗯,你听说过这个人么?据说是白氏乘黄一族。”
虞格走在暮临的身侧,思索了一会才回答道,“白乘……没听说过的,但是我知道白氏乘黄一族早在百年前就隐居海中,若是说起来,倒是多年不见踪迹了。”
“这样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啊?”虞格仰着头看着暮临,曾经的少年此时已经高过她一个头,阳光在他脸上生出好看的侧影。
虞格把头转了过去,这么仰视着看人真是有些别扭呢……
“这是师傅嘱托我的事情,你家不是供奉大荒山神的世家嘛,所以就问问你喽。”
“嗯……”
暮临无意中说的这句话,让虞格的情绪有些低落,少时她确实曾经因为是“供奉山神”的世家而格外得意,但是如今,她真的恨不得摆脱掉这个躯壳。
虞格之所以在遇到暮临的时候猫在树丛里,以及在得知暮临要往和山去的时候,借口让他带自己去抓妖怪,都是因为她的“家族婚约”。
她着急摆脱,这又遇上了暮临,正巧她也不知该去何处躲上一遭,便找了借口和暮临同行了。
两个人就这样踏上了旅程,暮临满心的喜悦,好像是孤单的旅人遇到了和煦的风景,两人一路上尽是笑语。
而在丘时水畔的槐江山一隅,一个叼着烟斗的人面色沉重的盯着眼前跃动的细长竹竿。
他身上的长衣沾了许多露水,嘴上的烟斗也有些潮湿了,烟气都没有燃着。
从那一日英招经过太山到现在,已经过去许久了,被他捡回来的那个人还是像个死尸一样躺在他的内室里,半分动静都没有。
“你说,救他作甚,惹得我心烦。”英招对着院门口大声说,夫诸站在门口没有搭理他,从内室走出来的鹿蜀小童脸上挂着抑郁的神色。
“让英招大人费心了。”鹿蜀手中端着铜盆,英招看了他一眼,抽了几口烟,才发现自己的烟斗早就灭了,嘟囔了一句从崖边站起身,把竹竿架在肩上走进了院子。
“云离怎么样?”
鹿蜀摇了摇头,“主人还是没有醒。”
“啧,”英招一根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烟斗,一阵噼啪声后,他用力吸了几口烟,“他这是力竭过度啊,还想等他醒了好好问上一问……”
英招想起他和夫诸路过太山的时候,被山上耀眼的火光所吸引,等他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云离的屏障被强势的气息撞破,身后漆黑的高塔碎裂的情景,一时间火光浓烟弥漫,英招也来不及细看,急忙招呼夫诸带着云离遁了行。
“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英招看着房间中昏睡着的人,“也不知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另一边稳坐在凌云殿的句芒此时正意气风发,他俯视着大殿中站着的众府君,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
“如今,有我坐在此位,定然会尽快将祸乱山海的人除去,各位,都无需忧心!”
一众人之中,只有一个人的面色极为不好。
待句芒将众人摒退之后,唯一留在殿上的黎丞君终于开了口。
“这与你我先前说好的,是否有些出入?”
黎丞君此时说话并没有像从前一般带上敬称,他微微颔首,动作上还是有些礼数。
“有些出入……?”
句芒偏着头,似乎没有听清黎丞君说话的样子,“不知,中山府君,说的是什么有些出入?”
“当初您的承诺,当是保我还在此位,而如今,却变成了您执掌凌云殿……”
“啊……你说的是这样啊,”句芒一拍脑门,站起身来,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上走下来,“我差点忘了,幸亏你提醒了我……”
他走到黎丞君的面前,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走上高位的路来,“您请,我自然会信守承诺的。”
黎丞君还未踏出一步,只觉得胸前一疼,他低下头看去,一根细长的藤蔓尖刺正正贯穿了他的身体。
“你……你……!”他没有说出口的话都被喉咙中的血给呛了回去。
句芒微笑着抽出藤蔓,看着那个瞪着眼睛不甘心的人逐渐倒在地上,“哎呀,可是你忘了一件事啊,你啊,根本没有资格坐上去啊。”
他弹了弹手指,两个侍卫官就把黎丞君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