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啊。”他假装惊讶地说了一句,走过去,把其中一个包拿了过来,“这些是给吴桐买的资料书,这个是给常叔的脊椎按摩器,这个呢,是给你的……”
他将其中一个盒子,放到她跟前。
吴知枝看了一眼,那个盒子方方正正,用粉色的彩纸包好,上面还压了一朵小粉花。
她眼皮一翻,“最讨厌粉色了。”
“这可不是我的问题了,这是店员自己给挑的粉色,可不是我选的。”
“切!”她故意压住自己话唠的性子,不想跟他多说话,免得被他蒙混过关了,“你们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里面会有一个S市医院的X片袋子?”
“我昨天带他们去S市了呗。”他大大方方承认。
吴知枝愣了一下,“什么?你们去S市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赶路就得5个小时,来回就得10个小时,她不相信这是一天能完成的事情。
“说错,是前天,你去新城区后,我们就出发去S市了。”
“……你们去干嘛了?”
“带吴妈去看了下脚,还有吴桐去看了下精神科。”
她懵了半响,才回过反应来,“你带他们去S市看病?为什么不带我?”
吴知枝实在想不透,心情复杂。
这时候已经有点生气了,为什么要瞒着她去看病?家里这些事,一直都是她安排的,前天早上,他还骗她,说要带吴桐去看辩论赛,带小花去打疫苗,她一点都没多想,全心全意相信他。
如果是去看病,她肯定会感激他,甚至会跟着一起去帮忙,为什么要瞒着?
“机票钱贵啊。”陆焉识这句话,直接把吴知枝的情绪炸上了顶点,“一个人就要一千多了,四个人快六千了,你在跟着去,不是得七千多了?”
吴知枝:“……”
是好贵,所以哑口无言。
陆焉识从微弱的小灯里看她,她纤细而翘卷的睫毛垂着,脸色紧绷。本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把她搞得这么委屈。
不想她难过,所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躲开去,不给他碰。
“哎呀,你先听我说完嘛。”陆焉识把她的身子重新扳过来,手伸过去,抚摸她白皙的脸颊,“刚才其实是开玩笑的啦,我就是不想你老被你家人拖住,想力所能及地为你干些什么,其实你家人现在很独立了,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吴妈到机场后,空姐有给她准备轮椅,吴桐一直推着她,安安也很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吴桐身边,然后我去办的机票,其实你家人比你想象的要独立很多,是你心里不放心而已。”
她抬眸望他,眼神里全是五味杂陈的委屈,哑着声音,“你怎么可以单独带他们去,你要知道,他们一个双腿残疾,一个说话还不熟悉,另一个只是小孩子,你带这么三个人上路,你怎么敢?你这胆子……”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要怎么办?这些人,是她在世上仅存的亲人了。
“这不是没事么?”他舍不得她委屈,蹲下身子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往上仰着,静静望她,乞求原谅。
吴知枝受不了他这个眼神,微微扭开头,“你别这么看着我。”
陆焉识依然眼睛漆黑烫人地仰视她,“其实我这次回去,是为了给吴妈做假肢。”
吴知枝动作一顿。
陆焉识轻轻说:“不要跟我说吴妈有国家发的假肢什么的,那个没什么用处,我这次带吴妈回去定制的假肢,是为了要让她重新站起来,而不是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年根本带不上几次的那种没用的假肢。”
“不是,你说的那种,肯定很贵吧?”
“贵有贵的好处,能站起来,这一切就值得,是不是?”
吴知枝说不出是和不是。
万般滋味在心头里搅动着,一时不知道该对他的自作主张生气,还是该对他的大恩大德痛哭流涕。
论他的做法,为了让吴妈站起来,这绝对没有错,他们全家都应该感激他。
可是论钱,这也一定是一笔吴家支撑不起的高额费用,花了他们家那么多钱,吴知枝心里不安逸,因此她举棋不定,脸色复杂。
陆焉识见她久久不说话,目光黯淡了下去,搂住她的腰,像个可怜兮兮做错事的小孩,“你觉得我做错了?”
当然没有做错,可是……
“你花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