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的支支吾吾:“一会儿段总过来。”
“哪个段总?”
我话音未落,只见一辆黑车缓缓开到酒店门前,我认得这个辆牌,是段福伟的车。
张总迎过去,和下得车来的段福伟低声说了几句,回头冲我点了点头,进了酒店,段福伟向我走了过来。
“看来,我的警告你没有领会。”
“什么警告?”
“我说得很明白,不要再参与公司事务,快点滚蛋,消失。”
“我的职务不是你任命的,我也不受你命令。”
“好啊,那就走着瞧。”
段福伟的车门又打开,那个美丽的蜜斯高仪态万芳地下车,走了过来,眼神如刀,看向我:“这个世界上不识时务的人太多了。”
“我不但不识时务,我还不善于保守秘密,有些秘密太伤人,所以我投鼠忌器,暂时选择了闭嘴,但我如果被逼得太狠,也保不准会找段文昌说说。”
“你知道什么?”蜜斯高变了脸。
“曹愚的《雷雨》,你们看过吗?我觉得那个故事情节还是挺曲折的......”
“你......”段福伟和蜜斯高一齐看住我低叫一声,对看一眼,眼里冒出又是愤怒又是惊惧的目光。
“怎么?你们不喜欢看?艺术来源于生活,小说是小说,但是放到现实里,这种事情就太过伤风败俗,我也不喜欢呢。”我笑了。
“你想怎样?”密斯高沉不住气,逼问我。
“我啊,我从不喜欢干涉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强迫我,而且,我做事很公道,只想把公司经营好,让大家都挣到钱,带领大家走出呢潭......你看,我每天都忙到半夜,没有一天是按时回家吃饭睡觉的,我图什么呢?就是一个责任心而已,答应段文昌的事,我只想做好,我这样说,你相信吗?”
“当婊子又立牌坊说的就是你这种女人。”
我立刻回他:“你们知道苏东坡和佛印的故事吗?”
“你有病吧你。”段福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看来,无论我怎么开诚布公,他都会认为我处处心机,和他一样黑暗。我很无奈,放弃最后的沟通,摊摊手,“我可以走了吗?”
“滚。”
每次段福伟都让我滚,而我每次都会遵从,真是窝囊。
坐进车里,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都是疲备,我指挥司机:“送我回家。”
司机把我送回家,我上楼的时候抬腕看表,已是夜里十一点。
打开家门,门口一个背包,一个箱子,我一脚踢开:“谢长峰,你要去哪儿?”
老谢从卧室出来:“去云南啊。”
我扑过去,抱住他:“我不让你去,我不让你去。”
“不是你让我去的吗?小平说你同意了的。”老谢把我的手从身上扒下来,“你喝多了,臭死了,洗澡睡觉,别闹。”
“不要,我不洗,我不要你走。”我哭了,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衣服上。
“我现在不走,孩子们都睡了,别把他们都吵醒。”老谢哄我半天,央求我,把我推进了卫生间。
我洗完澡,往床上一躺,朦胧中,听得老谢说了几句他走后要我怎么怎么样的话,便陷入睡梦。
早晨六点,被老谢推醒:“小平已经过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嗯。”我翻了个身,勉强从宿醉中清醒,“路上小心。”
“我还以为你不让我去了呢。”
“我昨晚喝多了,醉话,孩子们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玩得开心点。”
“我不在家这些天,你小心点,别再受伤了。”他抚摸我露在外面的胳膊,顺着伤疤轻轻地搓了搓,象是要把伤痕抚平。
“我会的。”
“还早,你接着再睡会儿。”老谢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又亲了亲睡梦中的孩子,翻身下床。
我躺在床上,听得他穿衣洗漱,关门而去,却没了睡意。工作举步维艰,资金链吃紧,段文昌时日无多,段福伟虎耽在侧,开心这两天有些拉肚子,菡菡的学校虽然找好,但还要再给找个补习老师给她补补功课......
陈志芳也起床了。我听得她开了她的小音箱,放着《金刚经》,开始了她的早课。
诵经的吟诵平铺直叙,却颇具穿透的力度。繁杂的思绪在无悲无喜的诵经声中渐渐平静,我放松下来,抱过开心,搂着他,闻着他小小身体散发出的奶香味,摆一个舒服的资势,竟然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