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受了伤,右腿骨折,做了手术,刚去了石膏。”
“能复原吗?”
“医生说,如果物理治疗做得不好,可能会留残疾......”
开心在方立时怀里终于安静下来,嘴角却不住地往外流口水。其实孩子刚才一直在流口水的,我并未在意,可是此时看来,却那样触目惊心。
方立时轻轻地帮开心擦去口水,心疼地摸着他的头:“不只是腿,孩子在被偷运的过程中,因为哭闹,受了点虐待,刚接回来的时候,孩子浑身是伤,孩子被喂过安眠药,现在还看不出大脑有没有损伤,陆经......”
我已经冲了出去。
电梯的门叮地一声合上,我再按,电梯已经开始下行。
我飞奔下楼梯,一口气下了五层,按下了还在上一层没有下来的电梯。
电梯的门一开,我冲进去,拨开电梯里的人,揪着段福伟就要把他往外拉。段福伟挣扎着:“你干嘛?”
段福平试图分开我和段福伟:“姐,哥,你们别打了。”
我嘿嘿冷笑:“他是你哥吗?嗯?我也不是你姐......”
电梯在往下快速运行,电梯里的人都冷漠地避在角落里,有人慌不迭地按下电梯。
电梯门打开,大家争着往外走,我手上用了力,一把把段福伟也拉了出来。
是二楼。
二楼有个平台,一圈栏杆绕成弧形。我将段福伟甩出去,他的后背被围栏一挡,又反弹过来,我上前一脚,猛踹他的右腿,他吃痛单腿跪地,一声低吼,又站了起来,向我扑来。我一闪身,他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撞倒了正拎着拖把和水桶打扫卫生的保洁女工,水桶里的水倾倒一地,段福伟一身是水地爬起来,慢慢走向我,张开缺了两牙的嘴,句句跑风地说:“今天你赢了,公司是你的,钱是你的,孩子也被段文昌给你找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不提孩子还好,他一提孩子,我迸出眼泪:“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你虐待他,给他吃安眠药......”
“能活着就不错了,是我不够狠......早知如此,我不会让那个小杂种活着。”
“你逼死王坚,你......”
“他就是个懦夫,他坏了我的好事,如果不是他,你现在不会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真后悔......”
“谢长峰呢?钱对你那么重要吗?你可以为了钱,把别人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
“我需要钱,我太需要钱了,我欠了一屁股的债,就等段文昌的钱救命呢,你横插一杠,夺了一切......”
“看来,段文昌真的是看透了你。”
“呸!段文昌是个卑鄙小人,你也是!他挣的钱全应该是我的,它不姓段,它姓朱,段文昌是踩着我亲生父母的尸体走到今天的......”
“段文昌再可恨,他也养了你这么多年,该给你的也都给你了,如果不是你这么急功近利,这些钱都可以是你的,我自始至终也没打算跟你争。”
“滚你妈的蛋,少给老子耍清高,说得好听,你现在给我,都给我!”
“现在我不会给你,你害了这么多人。”
“是,我混蛋,可我就喜欢看你这生不如死的样子,你拿着钱去给你那傻儿子看病去吧,嘿嘿......”
我气冲头顶,一拳挥过去,他有了准备,一把抓住我的拳头,我的脚又跟上,直踢他的右腿:“你伤了他的右腿,我让你也成为瘸子。”
他一闪躲开,将我推着向后一点点倒退,咬牙切齿地冲我低吼“你这个疯子,贱货,他妈的野种,我操你妈的,我要看看今天咱俩谁弄死谁......”
“你们别打了。”段福平过来死命拉架。
“滚。”我怒吼一声。
段福平被我的神情吓到,象不认识我的似的,向后退了几步。
我一勾一带,将段福伟按在栏杆上,嘿嘿冷笑:“好啊,你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你的阴谋得逞了吗?没有!我还好好活着呢,我是段文昌的亲生女儿,所以,他把钱都留给了我,你呢,你费尽了心机,只是我的零头......”
段福伟的脸变了形,猛地发力,打了我一拳,推开我。
我怎肯让他跑,我一咬牙,上前死命抱住他,在段福平和下面的大堂里人群的惊呼声中,我只觉脚下一滑,和段福伟飞身向下,重重摔落在一楼的那个放射形花纹的花岗岩地面上。
在我强行控制着自己的大脑晕眩之前,我抄起身下被砸落的一根变形的钢管。
“陆经,不要......”从电梯里跑出来的方立时一声惊呼。
我看了看他,咧嘴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敲了下去。
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只听段福伟一声惨叫,我的手一松,慢慢倒下,眼前有老谢在冲我微笑,我把手伸向他,随他循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