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好了。”我拍手。
“这都哪跟哪啊,我这样,还能当官太太?”
“当然,明年,明年你就会请我吃喜糖。”
二姐很满意:“那你也给她看看,看看她是不是也能否极泰来。”
陈大夫看我一眼,幽幽叹口气:“你啊,如果是个男人,又恰适乱世,绝对是个枭雄,能做一番大事业,可惜啊,你是个女儿身,又生错了时代,别人的人生起起伏伏都是一条缓慢的曲线,你的人生起落都赶上坐过山车了。”
“过山车,这个比喻倒是贴切。”二姐被陈大夫的幽默逗笑了。
我自嘲:“是,我都晕车了。”
我的胃一陈翻腾,二姐果然没有食言,眼疾手快把呕吐袋递给我。我抱着哎吐袋吐了半天,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有气无力地向陈大夫说着抱歉:“陈大夫,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就看看我这病能好不能。”
“把手给我。”陈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他的手诊袋。
我伸出左手,他把一阵脉,又让我伸右手,细细地把了半天,开口:“你的化疗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再有几天,第三个疗程就结束了。”
“现在西医是主流,我也不能说它不好,它有它的好处,只是你这病按西医治太伤身体,我也不多说了,等你出院,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再来找我给你调理调理身体,你以后跟小陈学学,心胸开阔些,不要把心事都藏心里,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病肯定能治好,你这寿命长着呢,谁这一生还没个病没个灾......”
二姐往桌子上放了个红包,谢了又谢,把轮椅推进来,推着我一起出去。在门口的功德箱,我又塞进去几张钞票。我知道,他的这个功德箱,是真的功德箱。
转过楼角,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二姐不由得感概:“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你看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哪个不是挣扎着在活,三儿,好好治病,不要死,等我做了官太太,我帮你。”
我咧了咧嘴,我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知道她不是不怀念王胖子,她心里的痛苦不比我的少一分,可她天生乐观,善于遗忘,她自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哲学,不论如何,逝者已逝,生者仍需活下去。
回到医院,方立时正在楼下打电话。二姐叫他一声,他挂了电话过来,沉着脸说:“你们先上去,我等个人。”话没说过完,向我们身后看过去,抬手冲我身后打招呼。
二姐扭身去看,独留我坐在轮椅上面对着楼口,看着一拨又一拨出出进进的人,使劲拍轮椅:“喂,我冷,推我进去。”
目光被方立时带走发愣的二姐连忙推我进大楼:“就今天早上那个死了老婆的男人,方立时和他认识。”
正是下班的时间,电梯很忙,二姐推着我等电梯等了快十分钟,电梯才一层一层艰难地下来了。电梯快要关上时,方立时和姓尹的男人一起匆匆挤了进来。
方立时在被挤得象沙丁鱼一样的电梯里仍不忘礼数,给三人做介绍:“尹处长,陈薇,陆经。”
三人一起客套地点头。
我突然福至灵至,尹处长,姓尹的是个处长,丧偶......虽然这时候,他正经历丧妻之痛,我想这些有的没的对逝者不敬,但陈老先生不是说了嘛,二姐会遇到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帅气,有才华,从政......我仰着头,看看姓尹的,又看看二姐,二姐正一脸同情地看向他,好象很般配很有缘份的样子。
电梯门来了,我命令方立时:“方律师,你推我回病房吧,这个......薇薇,你看尹处长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去帮帮忙,你跟曹护士长熟,都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处理的找她帮着处理,你做事最细心稳妥......”
我把曹娜抬出来,让方立时有些意外,他可是眼看着曹娜狠狠抽我的那一巴掌,他不明白我何时和她又成了朋友。
“嘿,曹娜......”二姐和方立时同样不明所以,又想大放撅词。
“让你帮忙,哪那么多废话。”我使劲瞪她一眼,转而催方立时,“我有事要跟你说,你跟我回病房。”
进了病房,方立里扶着我上床坐下,替我倒杯水放我手里:“什么事?”
“这个,开心还好吧?”
“文君刚打过电话了,她带着开心一会儿就来,开心今天学会一首儿歌,吵着要来唱给你听。”
我不禁有些泪湿:“好,好。”
“就这事?”
“是,就这事。”
“我倒是有事要跟你说。”看我看他,他顿了顿,“段福伟最近有所动作,我怕他对你不利。”
“什么动作?”
“我还是听小月说的,她说段福伟找过李丹,张总有公司一些股份,你知道吧?”
“知道。”
“张总这一走,他的股份......”
“他答应我由公司回购,具体事宜我委托了李丹和赵总,具体怎么谈的,他们还没来向我汇报,怎么,这件事没让你去列席?”
方立时摇摇头,眉头皱得更紧。
我拿出手机。
号码还没拨完,文君带着开心进来。我立马把手机一扔,抱起开心,使劲亲他:“宝贝儿,我的宝贝儿,想妈妈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