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孙菲去了英国?”
我仍笑吟吟地看着他。
做为段文昌的私人秘书,晓光一直象一个影子般的存在,他示人形象的永远是冷静的,克制的,无喜无憎的。我第一次看他象个孩子般,抓耳挠腮欲语还羞。
“你有她的地址吗?”
“有。”
“能不能帮我联系她?”
“可以。”
我拿出手机,把孙菲的地址发到他手机上。
晓光盯着手机里的信息,脸更红,“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会给你孙菲的地址,对不?”我抱着膀子,仍旧笑吟吟。
“是,是我狷介了。”
“不,不是狷介,是你太在乎了,你喜欢她,是吗?”看晓光低下头,我拿起水杯,喝口水,“晓光,我给你地址,但不建议你去找她。”
“为什么?”
“因为......段文昌虽然死了,但他的影响还在,孙菲做段文昌的情妇十年,这是她最不愿被提及的往事,避之不及,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跑到国外?你是见证者,现在巴巴地跑去,你是去求爱的吗?你以为你说你不在乎她的过去,她就能感激你的宽宏?你这是在提醒她,提醒她的不堪过去......”
晓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我不介意......我和她都是穷出身,想过得好点没有错......如果我是女人,我也经受不住诱惑......”
“但你不是女人,以我对她的了解,过去的任何人她都不会想见到,包括你,真的。”
晓光颓然:“我喜欢她了十年。”
“你别这样说好不好,做为段文昌的女儿,你说你喜欢段文昌的女人十年,好象他是罪人,是他把你们拆散了似的。”
“不,不是。”晓光抱住头,抓自己的头发。
“年轻漂亮又有性格的女人很多,没有哪个是唯一,以后,你还会遇到更适你的,我给你个建议。”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留下来帮我。”
晓光抬头,我也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对视半天,我又开口:“帮我!我不需要私人秘书,我需要一个总经理,我知道你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段文昌生病后期的许多决策都是你替他做的,他一直在培养你,你有这个能力......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在我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面前的晓光就是段文昌留给我的暗棋。他对事后的交待事无巨细,唯独对晓光的去留没有做清晰的安排。他是想让我来启用、提点晓光,让晓光成为我的人。
呵,我的父亲。
晓光的眼里有了亮光,渐渐变得炙热。
我相信,事业的成功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对于一个思想成熟,性格稳定,又出身草根的男人,事业比爱情重要得多。再美的女人,再热烈的爱恋,都比不过能让他在熟悉的领域一展抱负开疆拓土,收获名利与成功。我和晓光出身相同,我是女人,都曾对名利有过狂热的追求,何况是他。
我故意装作娇弱地咳几声:“你看我这病体,一时半刻好不了,我需要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来帮我......”
“你信得过我?”
“我相信段文昌,他把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他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谢谢。”
“我累了,你回吧,回去好好想想。”我倒下。
被病痛折磨的肉体,丧失感觉,俗世里的成功或是失败,已经不能触动我,即使是我之前苦苦追求的金钱,现在到手了却发现,其实没什么滋味,根本不能令我感觉到一丝快乐。
晓光走后,小黄来。翻着她放到我手上的报表,看着上面的数字,我兴趣索然。一直到小纬带着老妈来,握着老妈的手,我才感到一丝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