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从身上摘下来:“小心小心,别把我的假体挤爆。”顺手把她挂在脸上的泪珠擦掉,“吁,现在比我还高,吃饭吃饭,吃多点,长成小月姐那样的美女。”
“倒是想!只是,小月姐说了,以色事人不能长久,还是要靠实力,小月姐说凭我的能力,只要不松懈,肯定能考个好大学,出不出国无所谓,她还说如果我这次能考个好高中,她带我去云南找小平哥玩。哎呀,我还有个课件没有做完,你们先吃,我做完再吃饭。”说着,她钻进她的房间。
陈志芳做的面条。二姐还没吃几口,就嚷着恶心想吐。陈志芳连忙说:“别吐,孩子需要营养,捂住嘴。”
二姐听话地拼命捂住嘴,只听一声巨嗝,面条象蛆一样从她鼻子里喷了出来。
出来喝水的菡菡和我笑成了一团。陈志芳和大姐都笑着啐我,去帮二姐收拾残局。一顿饭吃得热闹。我食不甘味地吃了一碗,拿上车钥匙换衣出门。
已经进卧室帮我整理好床铺的陈志芳出来:“又去哪里?这病刚好一点,睡一会儿再出去吧。”
“我想开心,我要去接他,文君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最近精神不太好,你把孩子接过来,让她休息休息也好。”陈志芳眼明手快用保温杯给我装了一杯热茶,放进去几粒枸杞和菊花。
我接过水杯,段福平却默不作声地夺过了我的车钥匙。
他愿意当司机,我也无法拒绝。先把大姐二姐送回家,我又指挥他开车去找文君。
手机关机,门也一直敲不开。我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好象有动静,却一直没人来给我开门。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我打电话给方立时,不听他解释他还要怎么样,命令他马上回来,必须,立刻,马上。
我和段福平就蹲在他家门口等。
半个小时后,方立时一头是汗地匆匆赶回来,他一边掏钥匙一边问:“文君还是没接电话吗?”
“嗯,手机是关机,你早上走的时候她说她去哪儿了吗?”
“我昨天晚上准备案子没有回来。”
我的心一沉。
房门被打开,客厅里收拾得整洁干净,简单的几件家具色调淡雅,擦试得泛着幽光,雪白的墙壁被开心乱涂乱画了各种鸡脚小人,不但不显得脏,反倒有一种别样的温馨。电视开着,正播着动画片,地板上散落着两个开心的玩具,和一个饼干袋子。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有轻微的声响。我不由得抓住了方立时的胳膊,鞋也顾不得换,随着他往卧室走。
卧室的门打开,开心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光着脚跳下床,一脸懵懂地伸出手指,小大人般冲我们嘘一声:“小声点,妈妈睡着了。”
我一颗吊悬的心猛地落回了胸腔,一弯腰,伸手把他抱在怀里,使劲地亲他:“宝贝儿,刚才妈妈敲门你怎么不给妈妈开门?”
“妈妈,妈妈......”他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在我怀里长出了一口气,却又突然嚎啕大哭,“妈妈睡着了,她一直睡,我叫不醒她,我害怕,我害怕有怀人......”
“不怕,不怕,妈妈来了,有妈妈保护你。”
开心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耳边,那边方立时发出一种象狼嗥一样的嚎叫:“文君,文君,文君......”
我下意识地捂着开心的脸,奔回床边,只见脸色灰青的文君静静地躺着,枕边一摊呕吐物已经坨成硬块,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脑袋被方立时的大力摇晃无助地晃动,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我啊地叫了一声。一个黑影过来,将我的开心拥在怀里,我感觉自己将要瘫倒的身体被连抱带搂地掐到客厅的沙发上。是段福平。
“你抱着开心就在这里呆着。”他语气急促低沉。
我坐在沙发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一直抖,我用力地抱住开心,好象要把他当作我仅有的依靠和溺水中最后的那颗救命稻草。
卧定里面方立时象狼嗥一样的叫声,变成了一种又彷徨又无助的求告:“文君,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醒醒,你快点醒来......”
茶几上有一本摊开的日记本,最后一页,有文君用娟秀的字写下的一段话:我们都从虚空星辰般旋转四散的尘埃中诞生......你感受到的痛苦是信使,倾听他们带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