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让老师给你写幅字装到门楼上,就叫:经院。”他终于知道我名字。
我上车,不知何时变得脸色阴沉的申无为把车开上土坡,开出大门,才问:“大胡子是谁?”他果真又聪明又敏感。
我想笑,脸却僵硬无比:“无为,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
申无为叹口气,打断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知道我该离开了。”
我不想解释,他也不再说话。两人一路沉默,车里的广播电台崔健在唱: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
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
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
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因为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想看到你长的美
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
但不是你的泪
我不愿相信真的有魔鬼
也不愿与任何人作对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我的眼眶突然湿润。自由是每个人都想要的,为此,我从南到北,从白到黑,
申无为摸了摸我的头:“别哭,别哭。”
“谢谢你。”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
“申......”
“嘘,来,让我们感谢,感谢我们丰富了彼此的生命,感谢我们相互真诚的付出......”
“无为,是我虚伪。”
“不,不,你已经足够真诚,你不但给了我许多许多的爱,还给了我许多许多的钱。”他自嘲地笑了,声音无限荒凉。
“如果你想去丽江经营客栈......”
“不,我喜欢自由。”
下了车,申无为把车钥匙交给我,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又用他那一如概往的深情眼神深深地注视我。这一次,充满诚恳,没有一丝的表演和夸张的成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低下头去将又要流出来的眼泪强忍回去,再一抬头,眼前没有了那个在我最寂寞的时候给了我许多抚慰的帅气男人,手掌余温尚在。
我一下塌了肩,绕过车子,走去电梯口。电梯口站着手插在衣兜,剃去头发胡须平头光脸的方立时。
“开心该放学了。”他神色平常看着我。
“是。”
“咱们一起去接他吧。”
“好。”
“嗯,他就是我们的小开心嘛。”
“你胡子剃了很帅。”我强努出一丝笑。
“谢谢。”
两人上楼,下楼,走去幼儿园,在一众接孩子的家长群里排队接孩子。
开心见到我和方立时一起去接他,兴奋异常,一边拉一个挨个跟每个人说:“今天我妈妈和我爸爸一起来接我了......”
开心和我的身世如此相象。因为年幼,规避了对父亲身份认知的痛苦,只要对有人给他父爱,就是父亲,再自然不过。我紧紧拉着开心的小手,看一眼方立时,我的心一酸,如果能给开心幸福,什么我都可以做。方立时察觉我的黯然,他搂了搂我,我冲他略带讨好地笑了笑。正常的夫妻应该是这样子的吧,疏而不离,互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