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月脚下的刑场出现了无数把血迹斑斑的长剑,它们伫立着,像是一是一桩又一桩的罪状......那些已经死去的各城的继承者们,他们重新站起来,闭着眼睛,拔起了地上的长剑......那一瞬间,大地颤动,掩饰的所有美好全部碎裂,繁星变成了九世前的模样,悠远而血腥的战场,再次刺痛了人们的心。
那些继承者们举着剑向烈月冲去,烈月一身寒气迸发,刺入胸膛的剑顷刻碎裂,脚下的大地碎裂出万丈深渊,冰如刺在大地上耸起,寒气如刀,在场的所有人,活的,死的,都变成了脚下冰冷的尘土......
烈月转身,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无岸:“为什么杀我?”
“我是瑞国镇国将军,你为祸瑞国,该杀。”无岸卸去盔甲,走近烈月:“刚刚,我以摧枯咒让过去的战场重现,是为了弥补我的遗憾......我现在想你站在一起,师父......”
烈月惊异站在原地,这份记忆像雪一般空白......
“我修炼冰魇咒时,不慎刺瞎了溟丘的一只眼睛,我怕你责怪,自己离开了水乔星。可现在无论多少的悔恨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连溟丘都可以与你同生共死,我却因一时懦弱离开,负了你的养育之恩......师父,可原谅我吗?”
“我,不记得你。”烈月转身欲离开。无岸欲跟随,可烈月掌心祭出冰刺抵在他的喉咙:“繁星,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会毁了它!”
“师父!”无岸不舍,可烈月走的坚决。
云城,像雪一样干净的城,变的伤痕累累,地上的残甲旧兵掩埋了九世,还是浮现出来,在那野林里,枯萎了九世的野林在这时,竟有一株发芽,云伽依靠在那颗树下,木棉花开,红如血,他的白衣也在风中变红,他握紧了落在手心的木棉,泪如泉涌:“我本来逍遥自在,涣墨也不是这样的,那是我抬头就可以看到的星空,如今我和曾经迷醉的星空那样的近,可我的心几乎痛的喘不过气......我曾经有说有笑的亲人,他们被刻在了云家墓,我的亲哥哥,我明明知道他在,是谁,却只能这样保持距离,连他被所谓命运吞噬,都无能为力,找不到他在哪......为什么会这样......”
“我就知道你在这。其实你也无处可去啊。”安得飞落野林,落在云伽旁边。
“你不是瑞国的大祭司吗?你帮我算算我哥哥在哪?”云伽擦去眼泪看着安得道。
“他死了。”安得干脆的说。
云伽站起身来,几近绝望:“那,我为他报仇。”
“我是大祭司,我比你知道的多,也比你清楚,该怎样做才最合适。你报仇是没有胜算的,甚至你都不知道该与谁去报仇。”
木棉飘落铁掌,可铁掌已没有知觉......
“可我知道了一切,令我绝望的一切,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冷静!”
“若没有烈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安得微微低着头说道。
“可什么都已经发生了,杀了他,毁了他,一切都不会重来,更可笑的是,烈月是杀不死的......”绝望深深的绝望让云伽几乎要崩溃。
“那,我就带他离开。永远囚禁着他。”安得说道,“你跟我去契云山吧,那里是瑞国军营,不似这般荒凉。”
云伽抬头看了一眼木棉花,寒光闪过手掌,眨眼间,木棉树被碎尸万段。
“它好不容易才发芽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身在苦痛之海,不能忘却归去之心,可这木棉发芽了,它忘却了故时的云星。”云伽揉碎了手心的木棉,离开了安得。
“你要去哪?”安得追到他身后问道。
“我想回家,可回家的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信不得任何人。”云伽向后看了安得一眼,那一眼,安得知道,本是同舟人,今要殊途了......
“九世前的战场,残兵旧甲,还有你天家阵亡的尸骨......地上的不是尘土不是碎石,是骨血铺就的路!旧日仇恨撕裂眼前,而你亲自挑选的将军却眼睁睁的看着烈月逃走......如同天青当日,竟然心软留下烈月一命......我四神将护了你天家九世,万万没想到,会是如今的下场。”墨城被五花大绑着,站在契云山营帐内,天逢师坐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安非与无岸在侧,时刻警惕着墨城。
营帐内灯火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