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姐,厉害厉害。”杨水娇自桌上爬起来,一下子跳到她身边,拍着手道。
“好个厉害的婆娘。”萧朝贵诧愕地看着赵杉,邱二娘趁他分神,也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上前扶起邱二,见赵杉的那一戳竟有寸深。两口子相视一眼,却就双双跪倒在她脚下,告起饶来:“我们夫妻二人是罪有应得,随女侠处置,但我们那两个兄弟是今日才来帮忙的。只求女侠开恩,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赵杉听他们呼自己“女侠”,面上发烧,心里只觉十分别扭:自己本是手无缚鸡之力,刚才那发狠的一下,不过是为了自救而已,怎么就被叫成“女侠”了呢。
“老实讲来,你们在此又害了多少条无辜性命?”萧朝贵抢上前问道。
邱二娘摇头道:“再没有害过一个。”
“那如何又是吃人肉又是喝人血,还拖到后面扒皮?”杨水娇问。
“那是我胡说的。就是蒙翻人这也是头一回,实在是因为这店里生意冷清,我们想着得一笔外财另谋出路,所以才一时蒙昧了心肠。”邱二面羞羞惭惭地道。
萧朝贵让他们领他去后面的剥皮房里去瞧,杨水娇怂恿着赵杉去看,却见里头支着一个灶台,放着两口大锅、两袋米面和一大堆柴草,与寻常做饭的灶房并无两样。唯有一块被血水浸透了的案板,板上插着的那把沾着红白相间的骨头肉末的剔骨尖刀,看了叫人脊背发凉。
“这是昨天剁的猪肉末,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呢。”邱二娘去灶台上揭开一口大锅,里面放着一颗被劈成四半的猪头。又去把柴草堆掀了,就见被麻翻的乞丐蜷缩在里头。
“看来他们是真的改邪归正了。”杨水娇走去萧朝贵身边,笑道:“这得归功于你上次给他们的那一顿拳头。不过今天你要谢谢阿云姐,要不是她,依着你不依不饶的性子,我还不定得憋气憋到什么时候呢。”
“你要谢谁与我何干。”萧朝贵哼了一声,扭脸抽身站到一旁。
“好心被挡驴肝肺。”杨水娇气得直跺脚,对赵杉道:“你刚才真不应该帮他,任他逞能,能死算了。”
赵杉虽在心里嘲骂萧朝贵的憨傻,但想到到底是他间接救了自己,便上前施礼拜谢:“谢萧大哥救命之恩。”
萧朝贵大咧咧地摆摆手说:“我从来不受女人的谢,再说我是来迎接贵客的,又不是来行善事救你们的。”说完,拉起昏迷的乞丐,让邱二夫妻调制解药去了。
“我们那里的人都叫他铁牛,长得像牛一样壮,也跟牛一样倔。要我说是长了一颗天生不会拐弯转向的铁轱辘似的脑袋。”杨水娇一手指着萧朝贵高大的背影,一手捂着嘴巴,哂笑道。
赵杉勉强跟着笑了一笑,抬脚要走,见地上多了两本线装的册子。想想却才情形,好像是从那乞丐身上掉出来的,就拿起来翻了翻,一本封面上写的是《原道觉世训》,一本上写的是《原道觉醒世训》。不觉又是无言苦笑,暗自发叹道:这一天是真开了眼,先是“醉鬼”西王出场,后又是“乞丐”天王亮相。
杨水娇见她捧着两本册子发呆,问是何故。赵杉把册子递给她,说:“你们要迎的贵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