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念这场高烧,一番折腾下来,差点没把穆北骁那颗心脏吓得骤停了。
偏偏穆北骁半句怨言都说不上来,心底憋着火,也不知道朝着什么地方发。
女医生上了年纪了,显然不太认识这个身上湿透了,狼狈不堪的男人,就是那个南棱人人都退避三舍的穆家大少爷。
只以为尤念受到了虐待,听说两人是夫妻,也没给穆北骁好脸色,“夫妻?这什么年代了哟,还有你这样做丈夫的?你看看人家姑娘烧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啊,这病成这样还折腾人?你这是性暴力,你这算哪门子的夫妻?好好的姑娘给你折腾成这样?”
老中医念叨和没完,穆北骁被尤念吓愣了,当时没反应过来请家庭医生,只匆忙把人送医院来了。
结果就遇见这么个热心的大姐,硬是琢磨着穆北骁家暴了,还任由人高烧不管不顾烧了好几个人小时。
穆北骁不想反驳,医生越说越来劲了,“我瞧着这姑娘身上还有伤还没好呢,胸口上那是脚踢的吧?你别琢磨着骗我,我当过这么多年医生,还没看不出来。”
穆北骁眸子眯了起来,将尤念从浴缸捞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衬衫就湿透了,此刻傍晚的冷风一吹,冷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身上还混合着酒味,整个人就像刚刚被人从酒窖里捞出来的,眼神冷得旁人都不敢近身。
胸口上的伤……
那是尤念被绑架的时候,陈愈踹的!
穆北骁阴沉着脸不想解释,女医生叹息一声给尤念盖上被子,最后检查了一遍输液管道,出门去了。
临到门口,忍不住轻声嘀咕一句,“这瞧着人模人样的,怎么有这些爱好呢?”
穆北骁只当没听懂。
他现在被自责和愧疚折磨得浑身难受。
回国的时候,明明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女人,想手撕了陈愈那个王八蛋,可是陈愈自己作死炸死了,他还把尤念……
穆北骁简直不敢抬眸去看床上呼吸清浅的尤念,站起来,从病房窗口出望了出去,冷静半天,还是狠狠一拳砸在了墙上。
手背上陆辰给他包扎起来的伤口从新裂开,血很快就染红了外面的纱布,夹杂着之前伤口裂开的血,一只手浑浊不堪。
他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满脑子都是尤念躺在冰冷的浴缸里的场景,那时候他当真心底尤念……不想活下去了。
他到底是多狠的心,才能在昨天那种时候……在尤念伤还没好的时候,那么对她?
穆北骁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决策者,很多事情做了就从不会后悔,可是此刻,他却想回去,掐死那个时候的自己。
他跟尤念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关系,结果就接二连三出了这么些事情,这到底都算些什么啊。
陆辰从酒店那边找过来的时候,穆北骁手里点着烟,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青烟袅袅,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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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陆辰见惯了穆北骁高傲清冷的样子,冷不防看见如此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一时觉得新奇,“人没事吧?你杵着吹啥冷风呢?”
穆北骁没回头,烟头自己燃尽了,烫手,他也紧紧握着,“蒋青那件事情,你参与了吧?”
这几乎不是一个反问句,而是一个早就心知肚明的陈述,陆辰心一沉,一向八面玲珑的他,都不太知道该如何接话。
人人都说他是穆北骁最好的兄弟,可是谁知道,他是害怕穆北骁这个人的,狠起来不顾一切,有血性有胆识,穆北骁这人,不管处在什么位置,都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更何况这次……还是他算计穆北骁在先。
陆辰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陆辰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压低了一些,深沉得不像他一惯放纵的性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下作的,帮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去算计一个已婚的男人。”
这自嘲一样的语气,狠狠砸在两人心间,穆北骁手指一顿,被烟火烫中的地方,仿佛现在才开始疼了起来。
陆辰却没说完,“可是北骁,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她,从小到大,我拒绝她任何请求。”
他们这场三人拉锯的感情,从小就注定了纠缠不休,陆辰控制不了穆北骁拒绝蒋青,同样也管不住自己拒绝蒋青。
不是没有努力过,陆辰尝试过远赴国外,尝试过彻底跟蒋青断开联系,放下这个一心扑在自己兄弟身上的女人。
可是他做不到啊。
在异国他乡,孤冷的夜晚,还是会疯狂地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