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低下头,他的着装打扮已经完全变回之前出家时的样子。
佛像的声音似乎响彻环宇。
“你私自修炼经书,已经犯下重罪,可知错?”
明空面不改色,“弟子一直都知道这是错的,这些年一直有意弥补。”
佛像又说,“当年你不顾禁令修炼经书说要先为你的师父报仇,再向我请罪,可这些年过去一事无成。”
这句话说到了他心中痛处。
明空道:“复仇之路遥遥无期,是我无能。”
“既然如此,你存活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只会一错再错。”
明空仰起头,“这些年在世间行走,弟子也并非一无所获,悟到了曾经想不通的症结。”
“什么症结?”
“比如对错。”
明空双手一直合着,那些年他无时无刻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从前我觉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现在弟子突然发现,对可以是错,错也可以是对!”
明空盘坐在那,风吹动了他的领子,他的额头眉心逐渐显现出一个红点,整个人显得清孤了几分。
“譬如前些时间,弟子读隋唐史记,看到炀帝修大运河导致民不聊生灾祸连连,这在当时是错的。
然而对于千百年的河道大业来说有大大的好处,它又是对的。
可这条运河在明末时洪水泛滥,使得千万良田顷没生灵涂炭,它的存在又是错的。
这世间所有的对错都只在他相对的环境中才有结果,对错的本身没有对错。”
佛祖的声音依旧庄严。
“你现在评判的是他人的功绩,那你自己错对又是如何衡量。”
明空垂着眼帘,“我违背师父的教训私自练经书当然是错的,可当我学有所成面对世间妖魔除奸扫恶,那么这就是对的!倘若有朝一日我走火入魔为同门带去灾难,那我就是错的。”
“大言不惭!”
佛祖的语气中带着怒气。
“错就是错,你违反禁令就是错。”
明空朝着佛像拜了一拜,“这个错,弟子从来没想过否认,只是报仇需假以时日。”
“那如果这一辈子你根本不会报仇成功?难道要这样一直僵持?仇人的儿子就在你身边,为何不杀了他。”
明空听到这句话心中沉重。
这些就是他当初一直纠结的问题。
“她的儿子,和她无关。”明空说。
佛祖的声音仍是带着怒气。
“想想你的师傅是如何惨死,你竟是这样的无所作为,活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早早随你师父而去以免祸害人间。”
话音刚落,明空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匕首锋利闪着寒光。
佛祖的声音仍在耳旁环绕。
“四百年,将近四百年!你所谓的复仇没有一丝结果,就算再给你一千年的时间又怎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终要面对的还是失败……”
罗弋站在旁边,他看着格子里的建国正襟危坐的在那里打坐,他闭着眼睛,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罗弋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担心。
他向建国的位置走了几步查看,然而随着距离的一步步接近,一个可怕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罗弋看到建国合着的手颜色越来越深,从之前的淡淡的乌青变成了浓重的青黑色正在向胳膊和身体蔓延。
就像中毒了一样,顺着血管快速腐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