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阴云自东方浩瀚的星辰海而来,遮蔽万里夜空。暴雨沐洒于天地之间,笼罩苍、东二州。
狭长近万里的天之桥内,亦是大雨倾盆,仿佛是天地间拉扯而出的一道道水榭幕帘,让本就漆黑的夜,更加昏暗,让人见之心声不安。
咴聿聿~咕噜咕噜...!
战马嘶鸣,伴随着战车轮毂的碾压声,不断在蜿蜒曲折的栈道上响起。一只玄甲步骑大军,正依附着陡峭的天之桥岩壁,向北急行前进。
“报~!”
忽然,一名传令轻骑,背插着一面玄色小旗,冲入一处突出的巨大岩石下。
不待马蹄停歇,传令兵已翻身跳下,顺势单膝跪地抱拳,他埋首高声报喝:“报大都督!陶成武将军,已率五万先锋铁骑,兵出北部壁垒,陈兵苍南草原,正等候大都督将令。”
说完,他仰头,无视倾盆暴雨击打自己的脸庞,面露崇敬地望向巨石台上,那正杵剑傲立的身影。
这...是他们赵国的战神,兴侯陶德。
就在这狂风暴雨之下,今日,兴侯将率领百万大军,横渡天之桥,突袭苍州。这是他们赵国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攻入北地;这将是他们赵国一统天下,迈出的第一步!而能完成这一壮举的,唯有他们的大都督。
陶德双手杵剑傲立,目光穿过层层雨幕,越过蜿蜒于曲折栈道上的大军,看向了阴云遮盖的北方。
他无视满身的雨水,威严的沉声问道:“驻扎在凛水南岸晶湖之畔的燕军,可有察觉?”
传令兵单手握拳,撑在泥石混合的地面上,铿锵道:“天将大雨,目不能视十丈之外,晶湖驻扎的十万燕军未有丝毫异动。”
“很好!”陶德闻之,喝令道:“传本都督将令,命陶成武,于步军出北部壁垒之时,率先锋铁骑五万,分东西两路,晶湖突袭敌营,万不可留一人渡过凛水。”
“诺!”传令兵抱拳得令,便一跃翻身上马,向北疾驰而去。
待传令兵尚未走远,陶德又转身扫视一众,面露亢奋的将校道:“娄山、缪化!”
霎那间,两名孔武有力的玄甲将官,已迈步而出,抱拳高喝道:“末将在。”
陶德顺手拿出令旗,号令而出:“你二人率本部两万铁甲锐士,阻击向南溃败之敌,务必全数击杀!”
“诺!”二人接了将令,便上马离去。
随即陶德一一点将,分工有秩,安排得当。
待众将皆领命而去,他微笑着看向这海崖相应的昏暗雨夜,无比畅快道:“成文,今天将大雨,助我一战,可定苍州凛水以南千里之地啊。”
陶成文面露敬佩之色,他恭贺道:“自今日之后,主公之威名,定可震动南北。所到之处,必然望风而降。”
见三军已行至大半,陶德收回了目光。他看向那正横陈于天之桥畔的无数战船,胸有成竹道:“待战势一起,晶湖十万燕军若无援救,定难逃覆灭一途。凛水北岸东部的雪英城内,驻有五万燕军精锐,定然会发兵驰援。”
说着,他指向大纛上,那被东南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帅旗,伸手向前笑道:“东南风起,正可乘风破浪,横渡星辰海,突袭空虚的雪英城。”
陶成文一听,顿时面露激动之色,显然主公是要将这大功送给他了!
于是他连忙行礼道:“主公神机妙算,末将请命,突袭雪英城。若不克此城,甘当军法。”
“去吧。”陶德微笑挥手。
见得陶成文离去,就他等待了片刻,正准备蹬上亲卫牵来的战马时。
“报~!”忽然,身后南边,竟传来了传令兵的急呼声。
他凝了凝浓眉,看向正惊惶地滚身下马来的传令兵。
只见那传令兵,喘息之际,似有惊惶道:“大都督,后军栈道突然爆裂,三万后军步卒被困南方。不知为何夜空阴云上,竟传来一片鬼哭狼嚎声。”
望着眼中闪烁恐惧的传令兵,陶德不悦怒斥道:“雨夜狂风呼啸,偶有惊雷,劈毁栈道,有何惧哉?”
那传令兵闻之,惊惶道:“大都督,并非小的乱言,实是夜空上有鬼哭狼......!”
“住口!”陶德大怒,喝问:“尔敢乱我军...?!”
‘心’字还未说出口,穹天之上已是电闪雷鸣!
只见那阴云之内,几道亮光一闪一遁,一前一后,不断闪现变化着。穿梭之声与金鸣呼啸之音,正如鬼哭狼嚎一般不断响起。一阵阵轰鸣炸响,更是响彻天地!
正当陶德凝眉惊疑之际,他却听得那滚滚阴云之上,竟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狂笑之声!
“鬼面生,你......逃不掉的~!”
闻得此声,仰望天际的陶德,顿时双目暴睁,惊呼道:“师弟!?”
......
嘣~!
音爆声不断响起,残影流光闪现于滚滚阴云之上。
“师弟?”薛冰儿紧紧地搂抱着、呼唤着,怀中双目紧闭的洛羽。
她就这么抱着已不知生死的洛羽,不断向北遁逃。身后远处那两道身影,如附骨之蛆一般正在不断接近。
此刻的她虽说受伤不重,但只需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君不惑与水万行便可追赶上来。因为毕竟二人都是圣堂三层,身法速度要比她快上一些。
再者,她如此频繁的使用瞬移,还要不断分心抵御躲避着,那身后激射而来的神通术法,这对本就疲于奔命的薛冰儿来说,消耗甚大。
此时的薛冰儿已有些力不从心,心声绝望,让他再一次记起了过去,逃离宗门时的那一幕......。
而就在她护着洛羽遁逃之时,忽然前方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道踏着墨绿色剑影的男子。
男子双臂抱胸,怀中插着一把长剑,正用一双狭长的眸子望着她,且微笑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