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住在北寒之地的第三个年头,大年。
上都城那边来了很多人,红家三位老爷三位夫人,红飘飘、林小桃,还有白浩轩,以及镇北将军夫妇,和白浩风,以及白瞳剪夫妇。
君灵犀也跟着红忘一起来了,九皇子回京驻守,白蓁蓁没跟着。
吃年饭时,白燕语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特大的桌面,大到整个花厅就只放得下这一张桌。
所有人都坐到了一起,挤挤挨挨的,到也是热闹。
红大老爷红振海说:“家里几个小的都留在京城陪老太太过年了,皇后娘娘听说我们都到这边来,怕家里老的小的太孤单,就提前发了话,大年时会把老太太和几个孩子都接到宫里去。
本来怕给宫里找麻烦,想推拒的,但因为灵犀要来,忘儿不放心也得一起跟着,便又觉得皇上皇后身边没有灵犀在,肯定也是寂寞的。
便让几个孩子进宫去热闹热闹,也算是给皇上皇后解解心宽,毕竟十殿下这个事儿……” 他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十殿下这个事儿虽然朝廷一直在压着消息,民间不知,但他们是知晓的。
本以为打个寒甘,有阿染和十殿下联手,就算寒甘有火枪在手,也不可能赢的。
却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他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这个劲儿,完全都不敢想十殿下真的就失踪不见了。
可是他也心疼他外甥女,十殿下找不回来,阿染可怎么办?
大夫人罗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让他再提十殿下。
红振海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镇北将军白兴仓想了一会儿,把话题给接了过来。
他扯了一把仲凌昭,对白鹤染说:“阿染,他们两个成婚后你们还是第一次见呢!虽然你是公主,又是歌布女君,但咱们家里人就只说家里话。
打从罗夜回来,三叔就回京把瞳剪和凌昭的婚事给办了。
可惜你不在,你堂姐一直都遗憾你没能参加他们的大婚典礼。
不过你没来归没来,礼可不能少,回头你把给你堂姐添妆的礼补上,知道不?”
白鹤染点头,“三叔放心,我早就预备了的,回头拿给堂姐。”
白瞳剪急得跺脚,“爹你说这个干嘛!我是真缺那个添妆的银子吗?
我就是想阿染了。”
白兴仓挥挥手,“我知道,我也不缺那个银子,这不就是自家人逗个趣嘛!”
说完,又对白鹤染道,“阿染,三叔还是那个话,咱们家里人说家里的事,现在凌昭是你姐夫了,你叫一声吧,叫了之后就是一家人了。”
白鹤染站起来,认认真真地冲着仲凌昭行了个礼,“阿染见过姐夫。”
仲凌昭立即回礼:“染妹妹不必客气。
请妹妹放心,凌昭一定会待瞳剪好,也一定会孝顺岳父岳母。
且我二人会遵天赐镇的规矩,待到瞳剪满二十,才会考虑生子。”
白瞳剪脸红了下,但也大大方方地表示:“我们成婚早了些,我还没满十八,但一定到了二十岁才会考虑生孩子。
阿染你是神医,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呢,也一定都听你的。
往后我们就遵天赐镇的规矩,一夫一妻,男女平等。”
话题说到天赐镇,人们就又围绕天赐镇说了起来。
还说起这里也是天赐镇,便要把上都城那边天赐镇的规矩也带到这里来,算是封地统一。
红家三位夫人张罗着饭菜,没有叫厨子,都是亲自下厨做的。
还包了不少饺子,光是饺子馅儿就有六种。
君灵犀说:“六种好,六六大顺,我希望新的一年,我十哥能够回到染姐姐身边。”
白蓁蓁也说:“我希望新的一年,我姐姐的身体能够完全好起来,就像从前一样厉害。”
白燕语举了举杯,“我希望新的一年,云开月明,花好月圆。”
三人将杯举向白鹤染,她便也端起酒盏,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穿越时空而来,终寻得一人,倾心相许。
却又在触手可得的那一刻,失他于一个时空之差。
这个差,还有得补吗?
云开了,月真的就能明吗?
她仰头,一饮而尽。
这个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虽尽失七十年的生机,但只要她不继续支出,将一切都停下来。
以她毒脉传人的一身奇特血脉,还是能一点点找补完全的。
再有三五个月应该就能像白蓁蓁说的那样,完全好起来,像从前一样厉害。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再困寒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个人若真是踏了时空而去,她反而要保住寒甘,至少也要保住皇家冰山墓地那一处,以期他日他还能回来。
就像一个守家的女子为丈夫留门一样,丈夫晚归,不管多晚,她都是要等的。
“你少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