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小白问起谭地的那些民夫们之后,刚刚被小白那番礼贤下士给感动三秒钟的谭言立刻便像在大冬天被泼了身凉水,整个身体都冻得僵直了。此刻谭言的脑子里想的便是:
“我率领谭县大小官吏,累死累活忙了这么久,就只值两碗莲子粥;而为了这些贱民们的两石粟,君上却十分上心,已经不知催了多少次了。若是君上能够像厚待这些庶民一样厚待我们这些做事的官吏,那国君就真是仁厚贤明了。”
然而不管他脑海中怎么想,口中却马上回应道:
“君上,在将粮食按照您的命令下发之后,百姓见您履行了在征发徭役时的约定都大喜过望,纷纷称讼您是位言而有信的君主。下臣生于谭地,长于谭人之中,还从来没见过百姓如此感激一个人,君上您是一个受谭地百姓爱戴的君主啊。”
谭言的马屁拍得小白很高兴,当然他要是知道谭言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估计也不会认为自己苛待谭言这些官吏,只会想着自己手下这群人光想着升官加禄却不思为君分忧,这样的犬马还需要鞭策啊!
但此刻的小白在得知谭地百姓得到报酬的反应之后,也不由在心中暗喜,能够收获谭地百姓对自己的信任和感激,小白就觉得没有白白浪费掉自己散出去的粮食。毕竟能用粮食买来民心,换来谭地百姓对自己的效忠,这买卖很是划算啊。
适当的给民众点蝇头小利收买人心是统治者的必备技能,若连这点意识都没有那可就丢尽现代人的脸了。小白又不是那些何不食肉糜的糊涂蛋君主,哪里会不知道开仓放粮对凝聚人心的用处,只是这么做对粮食的耗费不小,也不知道谭县的府库能不能撑得住。想到这里,小白忙向谭言问道:
“谭城的府库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可还有余粮吗?”
小白的这句话终于给了谭言一个将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话说出来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眼泪汪汪的看着小白,口中用凄惨的语气回答道:
“君上,我正要前来向您报告这件事,谭城的府库仓廪现在几乎见底了。在将五万石粮食发给服役的民夫当报酬之后,谭城府库中的粮食现在只有不足万石粟,还望君上早作打算,尽快下令向谭地调拨粮草。”
“什么?只有不足万石!”小白闻听此言,口中发出一声惊呼,眼睛大睁,蕴含怒火。谭言早有准备,低眉顺眼的准备迎接小白的斥责,果不其然,小白的责问立刻随之而来:
“谭言,我任命你为谭地县令,主宰谭地一切大小事务,你便是如此回报我的信任的吗?你可知道这谭城之中人丁万户,谭县之内,生民十万,万石粟米够这十万人吃几天?
这谭县原先可是谭国啊!一个子爵国的粮食都撑不到秋收,这简直是个笑话!那些仓廪中的粮食都到哪里去啦?被仓中硕鼠给偷吃干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