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百计的居民们像受到某种牵引一样,痴迷地簇拥在主干道一带。他们身着的幻影舞衣不再洁净飘逸,面目神态不再淡然无忧。
从高高在上的远方山丘一直延伸到唐沁的脚边,居民们用肉体结成了一条长龙,一个接一个,前仆接后继,一边朝着肮脏的地板用力俯身跪拜、叩首磕头,留下通红的额头形状的血迹,一边四肢着地、手足并用,向着远方匍匐前行。
他们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渴望、欣喜、满足与崇拜,没有一丝厌烦。
活像一只只被踩得稀烂的蚕虫,光是远远看着,就觉得有满满的恶意撕扯着他们的尸骸,再一点点填进滋生病毒的土壤里。
宽敞的长街明明只容纳了断断续续的一百来人,却因为这百余人的信仰扭曲错乱,空旷的主干道突然拥堵了起来,像是塞满了看不见的异物。
刺眼的血色一路拉长、越发鲜艳,像一条鲜艳的红纽带,也慢慢染满了整条主干道。
隔了许久,唐沁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他们是在向神虔诚地祈祷吗?未免……太诡异了……”
箫声逆迹一直皱着眉,不快地吐出几个字:“中邪了吧?”
他气冲冲地冲向最近的居民,一把拽起居民的衣襟,质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人不人鬼不鬼!”全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烦躁。
那个居民动了动浑浊空洞的眼珠,没有挣扎,以自身重量直直扑向地面,嘴里一边嘀咕着含糊不清的话,一边扑腾手脚,紧追着长龙的尾巴。
箫声逆迹撇了撇嘴,走向另一个稍远的居民,一脚踹上了他的肩膀。
唐沁张了张嘴,又咽下了嘴边的话。
眼前这些浑身血污的居民不过是系统编造的NPC,在这种不正常的情景下,他们想要顺利通关,是得用上非常手段。
被踹的居民浑身重重一颤,顿时栽倒在地,又挣扎着向前爬去。
箫声逆迹凑近他,才听清他口中七零八落的几个词:“祈求……神明……拯救……死亡……”
没有多做评价,箫声逆迹冷冷甩出一句话:“你们这守护神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邪神!”说完,他看向唐沁,用阴嗖嗖的语气说,“如果你猜对了,我回头就把剧情策划举报了,真是没创意。”
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掠过发梢,残留着些许阴气,唐沁打了个寒颤,不由哭笑不得,附和道:“对啊,当个邪神没必要非得屠城嘛!养猪不好吗?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时不时享用个祭品,这才是可持续化发展。”
箫声逆迹白了她一眼,继续走向下一个居民,他凑近居民的耳边,恶声恶气吼道:“你其实是混在人群里的暗杀者吧!你的任务就是悄无声息干掉我们!别痴心妄想了,我们已经看穿了你们的阴谋,毕竟这条街上早就没有居民,只有你们暗杀者!”
除了喉咙的呼噜声,居民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轻哼一声后,箫声逆迹像是为了泄愤,飞快挥动双刃剑将无动于衷的居民就地斩杀。
被击杀的居民在一分钟后消失不见了,唯有浓浓的血气污染了大地。然而,长龙队伍里的其他居民竟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用手掌和膝盖碾过残留的湿滑血迹,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