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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篇日记

四川到底处于什么纬度,经度,赵影不知道。她知道四川盆地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川西部高原地区属于高原山地气候。

宜宾、内江都应该是处于四川的东南地区,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

这里四季分明,雨水充沛,比起其他地方,光照时间短。特别是在冬季,光照时间更少。所以,四川人皮肤普遍白净。

深秋的长宁,很有些寒凉了,特别是在早晚。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过后,温度更低了。赵影想起一句老话,一场秋雨一场凉。

鉴于气候变化,她已经修改了作息时间,早上七点起床,运动放在了下午的3点一4点。

每天规律的作息,生活,日子平淡如水,却也软和宜人。

赵影在这两天的上午,整理了一些过去的日记,笔记,才发现,原来她有那么丰富的情感,她一直以为她是淡然如风,淡定如水的。

日记,最早的一篇是八六年九月一日的。

“又是新学年的开学日了,大学也是这一天开学吧。?

我不大敢肯定。

问了一下邻床的工友,她说,不知道。

我仔细想想,高兴地说,是这一天。

1912年,孙中山先生定的九月一日为全国的新学年开学日。

我还是因为中山市是孙中山先生的故乡而选择到这儿打工的。

来到中山一个月零10天。想起初初到中山的惊险,以及坐火车的辛苦。心有余悸。

两天两夜多点的火车,在车上,坐一阵站一阵的。因为没买到坐票,只能跟人稍微挤挤,坐一点位置。

别人看人站得辛苦,都会挤一挤,让人站累了想坐一会儿时就坐一会儿,不会说讨嫌的话。

火车上都这样。二个人的座位坐着三个人,三个人的座位就是四个人坐。座位底下,还躺着不少人,一条火车,全是人。厕所门前,车厢连接处,没有一点空隙。

我刚开始上厕所,很不习惯,总觉得外面门口的人,听得见里面屙尿的声音,就怎么都屙不出来。直到外面有人催了,不停暗示自己,都一样,大家都一样,才勉强解了手。

出了厕所门,不敢看门口的人,匆匆离去,逃也似的。

过了这一关,以后,就好了。我都觉得我的脸皮更厚了那么几寸。

个个上厕所,都是这样挤过去了又挤过来,下午4点多上火车,没到晚上,都是汗味酸臭味充斥鼻间。

为了少上厕所,不敢大口喝水。实在渴了,抿一口两口。润润喉咙,润润唇。

听着火车“铿哩哐啷…铿哩哐啷…”的声音,大家都是昏昏沉沉的熬着,终于熬到了第三天的十二点了。如果不晚点的话,快到广州了。不过,晚了点。听人议论,还有二个小时左右,如果不再等着错车的话,能够到。

快到了,恹恹的,萎靡的人,终于精神起来,似打了强心针。

火车过了花都,人们就都更精神了。终于要到了。没人趴着睡了,个个望向窗外,迎着七月火热的风,双眼微眯着笑,看着外面不同于家乡的地貌,左右望出去都是平原大坝,兴奋和希望全在脸上。

个个要准备下车了,开始清理行李,开始寻找不知去了哪儿的鞋子。

“哎呀,我的包,怎么有条口。”

所有的目光看向惊诧的行李包的主人,看他急忙将破了口的蛇皮口袋解开扎口的绳子,大约翻翻,又一幅庆幸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地说,“没丢什么。”

我跟着他也松了一口气。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的行李。个个检查,着重检查的是随身带着的小包。

“哎呀…我的钱呢?”

一个看不出确切年纪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也可能三十一二,忽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忙慌张地翻口袋,然后,将他全身上下的口装都捏了个遍。没有。

然后,他狐疑的目光落在了与他挨着坐的男子脸上。那位男子的络腮胡已经长出了一大茬。他老神在在地坐着,只是轻飘飘地瞭了一眼怀疑他的同座。

他没有丝毫的心虚,还有几分同情。大概看在都是“天涯沦落人”,又一起挨挤着两天两夜的份上,他大度的不与人计较。

一位低头找鞋的人喊,“椅子下边有人没得,看见鞋子就踢出来。”

一会儿,不同的椅子下面踢出来了好多只不同款,也不同季节的鞋子。

凉鞋,球鞋,布鞋…不论什么鞋,都被压得“斜眉歪嘴”,主人们找回自己的鞋子,用脚用手,胡乱牵扯扶正一下,就脚趾头往鞋子里钻。

套不进去的人喊,“我的脚肿了,穿不进去鞋子了。”

个个已经挪开的目光又重聚在大惊小怪的人身上。

我也低头看看被凉鞋勒出深深印迹的脚背,足围。

原来,这是脚肿了。怪不得,感觉木木的,以为血液不流通导致,活动一下就好。

胖胖的脚背,像挤出来的的面馒头,一按有个窝下去。幸好一直没脱凉鞋,任它们挤压着双脚。

下车时,踩在地上,感觉像踩在棉被上,麻木得不踏实。走了一阵,才好些。

跟着潮水似的人流,涌向出闸口。

出站也挤出了一身的汗。晃了一眼,出站口的两边,人群里有许多举着写着各样名字的人。

广播里也有高声的喇叭,一会儿喊着一个名字,某某某,快来广场的广播站,有人找你或者有人接你。

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一眼望出去,看见的都是黑麻麻的人头,比老家赶集都挤。

抬眼望向远处,不算太高的高楼,公路,来回穿行着的车子,人,大家都快不了,蚂蚁爬行似的,排着队地走。

多数人脸上都是恍然,惶然交织。人与人之间,也闻不到臭了。可能在火车上闻久了,鼻子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也可能人人都是一样的臭。大哥不嫌弃二哥。

出得广场边缘,人流分流了。向右的,向左手,从中间穿过马路,向远方的。

我好不容易挤出外围,在广场边见到到中山的汽车(中巴),五十元钱车费。

我并不知道到中山的车费到底多少价钱,也没有讲价,看见一车的人都满了。卖票的喊我,快上,上了就马上走。

那时已4点了。天已经比较晚,不走不行。我本就慌着找到中山的汽车。因此,赶紧上了。没有座位,站着也只能赶。

火车站乱得很。为了安全,上厕所时,我都不敢趁有水洗脸洗手,就任它们那么黑麻麻的,脏兮兮的。

到了中山,已经八点多钟。天已经完全黑透。一路忐忑不安,总算平安到达。可刚放下的心,因这个夜晚没有落脚处又提起来。

卖票的和司机都拼命地催,赶猪仔似的,“快下车,快下车。”他们赶着下班呢。

一车人很快下了车,陆陆续续辩一向方向就散去。我却不知该往何方,车站内的灯光太明亮了,怕人瞧见眼睛里的惶恐不安,赶紧低头跟着人走出车站。

但是,外面不算明亮的灯光一样照得人满心的迷茫,但我得假装心中有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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