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一奇怪地看了越娘一眼:“怎么?”
越娘搓了搓手:“细细算来,二小姐如今已过二八之年,是该尽早物色好人家了。依你之见,那严公子与二小姐可算般配?”
“虽只有片刻接触,但那严公子谈吐举止皆落落大方。即便初时醒来摸不清环境,也镇定自若毫不慌张,心性沉稳实属上佳。功力深厚,心性上佳,外表更是万中无一,这般杰出的青年才俊。若能理清其兄妹二人的纠葛,想来即便是君曳,也挑剔不出什么错处。”泓一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只是,贫僧听闻,柳叶息因幼时曾中过无尾蜂之毒,以致长大后容貌平平……贫僧只怕那严公子看中的并非是柳叶息其人,而是另有其他。”
越娘听后,十分不乐意了:“和尚你这是什么话!往日是谁总在老子耳边说什么,再好看的容貌也不过是一张会枯萎腐烂的表皮,只有纯粹的神魂才是这世间最璀璨的光芒?怎么,如今到二小姐这里,你便是这样反复无常自相矛盾的?”
“那不过是贫僧自己的鄙见,多数世人追求的,自然还是美丽的外表,美酒华服,功名利禄。”
“老子倒是觉得是和尚你多心了。按你的说法,世人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便只是功名利禄美酒佳人?以那严公子身上所穿的料子来看,一尺少说也得这个数吧?”说着,越娘伸出三根粗大的手指晃了晃,“再看那料子上的绣花,金丝银线,锦衣华服也不外如是,其家底岂会鄙薄?再有,你也说了,那严公子内力深厚,远非同龄人可比,甚至连小少爷都略逊一筹。能教出这般惊才绝艳之辈,要么其身后高人比之恩公更胜,要么便是其天赋异禀,可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说明,其背景之雄厚,又何须利用亲近二小姐再加以拉拢恩公这般手段。”
泓一停下脚步想了想,随后苦笑一声:“倒是贫僧一叶障目了。也不知这严公子比之传闻中安宁候府那几位如何?”
越娘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管他安宁候府的公子如何?说不得是江湖中人看在安宁候府的面子上,吹嘘追捧出来的呢!老子就认准这严公子了!”说完,越娘嘿嘿一笑,“对了,那严公子昏睡了这么些天才醒来,想必身体正虚……对!老子今晚做顿好的,给那严公子好生补补!”
话音刚落,越娘就已急不可待的拉开大厅房门,直奔灶房而去。泓一见状,摇摇头无奈一笑。
连着喝了几天的清粥,嘴里也确实没了滋味,如今沾了那严公子的光,改善下伙食,倒也不错。
屋外的雨水淅淅沥沥,虽没有一丝风,但位处谷底,湿气寒气无孔不入。泓一走到大门前,准备将门关上。一抬头,就见对面屋檐下,柳叶息一手端了碗热水,一手举起,想要推门却又迟疑地放下。反复几次,直到热水再也没有冒出热气,在房门前又站了片刻,一口气将碗中的水喝尽,这才转身往灶房而去。
泓一无声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关上房门,盘腿坐回蒲团上,打坐入定。
柳叶息磨磨蹭蹭又回到灶房时,灶房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山般高大的忙碌身影。柳叶息心事重重地重新倒了碗热水,直到热水溢出,烫伤了指尖才回过神。柳叶息慌忙吹了吹手指,拿了抹布擦去水渍,这才注意到,越娘似心情极好,一边做菜,一边哼着柳叶息没听过的小调。
“越娘前辈心情这般好,是有什么喜事吗?”柳叶息扬起小脸,盈盈一笑中带着些好奇。
多数情况下,柳叶息总是笑脸相迎,天真的,宽和的,无辜的,窃喜的……且不论真情或是假意,一旦笑出来,总会为其平淡的容貌增添几分鲜活的亮色,人畜无害得让人或多或少心生好感。
然而柳叶息如今容貌精巧灵艳,本就未笑已生三分情,仰头那么盈盈一笑,顿时艳光四射勾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