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姲姌,是十九年前的冬天。”
“那时本座年轻气盛,惹上了难缠的仇家,不但暗中给本座下了异毒,还追得本座一路逃窜狼狈不堪。好不容易甩掉仇家,却又祸不单行,遇上压制许久的异毒发作。本座都以为自己山穷水尽就等着去冥域见鬼母了,谁知鬼母没见着,却见到了影响本座一身之人……”
巨佬硬要讲诉他和自己亲妈的八卦,所以自己是粗略听一下好呢,还是仔细听一下好呢?不等柳叶息假吧意思纠结完,蔺非天已经自说自话接着讲述。
“那日,连续下了整整一日一夜的暴雪终于停了。本座毒发,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被白雪埋了厚厚一层。正当绝了呼吸昏昏欲死之际,有人将本座面上的厚雪拂开,阳光和空气同时投了进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张清丽绝尘的脸。本座至今还记得姲姌初见本座时,说的第一句话。”
说着,蔺非天轻咳一声,掐着嗓子道:“噫,形态这般好,怎地就不是一块石头?”
“……”柳叶息抽了抽嘴角,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呵呵,本座当时堂堂沧霖殿少主!虽说是落魄了些,但到了那人眼中,却连一块石头都不如,本座怎会咽得下这口气?”
“那人将本座拖到一处山洞。本座原想着此女虽有眼无珠,却也勉为其难算个救命恩人,若是能悉心照顾本座,本座也并非那般小肚鸡肠之人,自是不会斤斤计较她之前的无心之语。”
“可谁知她将本座拖进山洞后,就一走了之,任由本座在山洞里一动不动地足足躺了三日,险些被渴死,那人才姗姗而来。再次见到她,本座还以为她多少会有些许歉意,谁知她非但毫无歉意,甚至还……”
‘咦?你居然还没死?’
蔺非天当时就想将那人击毙于自己掌下,奈何条件不允许。更何况荒山野岭好不容易等来个人,还指望着对方能幡然醒悟,不说悉心照料,好歹先识趣地帮忙找口水喝,解解渴吧!
‘什么?你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哦,你说你口渴想喝水?好,你等等……哦,对了,我刚路上采了些果子,都留给你解渴充饥。聊胜于无,你别嫌弃。……男女授受不亲,喏,果子我就放你嘴边了,你张嘴就可以吃到。你慢慢吃,我先去给你找水了。’
于是蔺非天等啊等,一直等到第二个三日,自己终于能动弹了,这才费了一半精力,在地上翻了个身。喘了好一会,才又用剩余的精力,拿了一颗放焉了的果子,塞进嘴里。蔺非天是把果子当那人一般狠狠来咬的,却险些被里面坚硬的果核崩坏了牙。
吃第一个果子的蔺非天恨不能指天骂地,将那人里里外外咒骂了千百遍,就差直接诅咒那人取水被淹死了。但是又过了两日,当果子吃到一半时,还是没忍住,开始担忧起那人的安危。当然,担忧的却是万一真是为了帮自己取水,遇上什么毒蛇猛兽的变故而亡,剩下行动不便的自己在这荒郊野岭……
等到蔺非天能撑着上半身坐起来时,果子刚好吃完,地上只剩一张手绢。捡起细看,手绢一片素紫,没有一丁点绣花纹案,更别提什么名字诗词。蔺非天看了看,随手将手绢扔到身后。艰难地盘了腿运转调息,并且默默将那人划入死者名单。
一个小周天才运转了一半,和雨夹雪一起到来的,还有她,面色红润活蹦乱跳。
‘阿渊不是说了今日天晴吗?怎地不准了?不过还好,又寻了块不错的石头!’
蔺非天突被惊扰,喷出一口鲜血,险些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