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娘。”关雎幽幽地说,之后轻轻笑笑,苏念妤瞪大了眼睛:“你是庆安龙仙的女儿?庆安龙仙原来还有个女儿,看着我的眼睛说。”
关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庆安龙仙是我娘啊,那又如何,若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你和你娘关系不好……”苏念妤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关雎摇了摇脑袋:“关系不好……我跟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在我四岁的时候便离开了我和父亲,独身回到庆国。在离开之前,他们两个经常吵架,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庆皇……也就是我的外公不满母亲常年在外漂泊游荡,执意让她返回庆国,并让她嫁给龙王九将之一的蒲牢,我还记得她离开的那个晚上,父亲默默地坐在炭炉边烧火,我躺在她的怀里让她给我讲故事,我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只留下一把剑给我。”
“怎么可以这样啊。”苏念妤轻声道。
“母亲走后,父亲经常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醉了之后便拿着他的剑到山上发酒疯,一套剑法下来,山林破碎,草木皆灰,他对着天空大喊他是西临的剑神,没有人可以带走他的女人,终有一天他会带着他的剑杀到庆国去,管他们有多少条龙,一路挥着剑杀过去,什么龙王九将!什么龙子龙孙!他要让母亲瞧瞧,谁才是真正配得上她的男人!”关雎说
“或许是意识到他自己力量的不足,从我五岁开始父亲便让我修习剑术,他将母亲为我留下的剑谱投入火中,不许我学她的御龙之剑,要学就学屠龙之术!他从西临国的武库里搬来堆积如山的剑典逼我去学,即便是大寒的时候,他依旧让我再冰封的瀑布下练剑,直切,回斩,斜刺,顺转,仅仅只是这最基本的四招剑术我可以重复一整天,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便扯着嗓子问我想不想再见到娘了,我每次都会说很想很想……我当时是很想我娘不假,只不过我更不希望我爹陷入癫狂。”
她眺望着远方的夕阳:“然而这份癫狂,最后却害惨了他。”
“为了打破庆安王朝的龙将们,平日里除了逼我学剑之外,便是研究如何打败庆安王朝的龙将们,后来顺天伯伯,也就是死去的西临王开始痴迷炼剑,他们本来是很好的朋友,这与父亲的本意大大相悖,之后他与顺天伯伯吵了一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西临国了,于是便带着他的剑和我,去往远在南陆的庆国,将我娘重新带回西临去。但是庆国的强大远远超乎我们二人的想象,我外公知道父亲要来庆国之后,心里极度痛恨这个曾经骗走他女儿,而且还让他女儿为其生儿育女的男人,外公不惜自毁名声派出龙王九将与父亲决战与落阳城外,那场战斗甚至惊动了云端上的飞龙,父亲一人斩杀了其中的三位龙将,分别是睚眦,霸下和狴犴,父亲被蒲牢偷袭斩断左腿脚筋,就在我们二人即将面临死境之时,娘她终于来了。”
苏念妤低下脑袋,感觉鼻子里酸酸的。
“我忘记了她当时的表情,父亲朝她伸出了手,可她却一剑将父亲的手钉在地上,厉声质问他为何要带着我来庆国,你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吗?一个男人费劲千辛万苦见到心爱的女人之后,得到地却是她的呵斥和冷冰冰的眼神,她将父亲右手斩伤之后,头也不回地跃上了落阳城城头,站在了庆皇身边,在我外公身边不知说了什么,外公决定放过我们父女二人,将我父女二人装进麻袋连夜送出了庆国,扔到了后楚荒漠上,若不是一户好心人家搭救了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苏念妤的眼泪无声的划破脸上的妆容。
“不,你不懂的,不过后来很多事情你都能猜到了,西临与离北的事件仿佛因果般,之后我们便在这青石镇落下,忽然间失去了一切的父亲便开始吃喝嫖赌……赌比较厉害,嫖到没有,若是他敢去嫖的话,我就……我就……”她忽然红了脸,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我也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练剑了,不握剑,握着父亲的手,这样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