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讲。”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任何将这剑盒里面的剑拔出来的人都会剑魂反噬而死,除了我。”
此话一出,众人都震惊了。
朱翟更是猛然转身,快步来到楚瞬召面前,指着他的脸庞厉声道:“你这野种,难不成还敢咒本世子死不成。”
紫落眉头一皱,说道:“这不可能,我们拍卖大会前每一样物品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查,物品从未出过任何问题,公子此话何意?”
楚瞬召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但你们拿来拍卖前也不曾有人将里面任何一把剑都拔出来对吧?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声誉好,若是浙汉世子将剑拔出来后,被剑魂反噬而死,恐怕这个责任不是你们任何人可以担当得起,如果你不信我——”
楚瞬召话还没说完,朱翟将紫落直接从他面前推开,一字一句逼问道:“别背着本世子偷偷耳语什么,你刚才说拔剑人会死是怎么回事,老实给本世子交代!”
楚瞬召撇了撇嘴,面对那近在咫尺的愤怒脸庞,没有任何惶恐,说道:“跟你解释也解释不清,但这些古剑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大可拔一把剑出来牢牢握着在手中,自然会得到答案的。”
“你!”
“我不想对你用激将法,你被剑魂反噬而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会让我惹上麻烦,听我一句劝,将剑盒转让给我,而我也救了你一命,何乐而不为呢?世子殿下。”
楚瞬召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称呼别人世子殿下的时候,语气满是不在乎般,甚至带着几分玩味。
“你救我一命?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本世子偏不信你的鬼话!”朱翟仿佛看出他的色厉内荏,一把推开楚瞬召,大步走向圆台上的剑盒。
在场贵宾皆是议论纷纷,紫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求助般望着楚瞬召。
朱翟挽起袖子露出生铁般的小臂,缓缓将手伸向最大的那柄古剑,楚瞬召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朱翟,念着你我曾经交过手的份上,我奉劝你不要去拔出来,要不然你真的会死!会死!”
朱翟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翘,甚至无视了浙汉王的让他滚回来的眼神,目光重新落在剑盒上。
面对这五把形制怪异的古剑,他的心中罕见地生出一丝敬畏,猛然伸手握着苍青色的剑柄。
楚瞬召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他这下子完了。
朱翟的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的手牢牢握在剑柄上,可这时候他手臂的颜色开始变了,血管开始膨胀了起来,像是无数条血蛇在他手臂上蔓延般,脸上也出现了极为痛苦的神色。
楚瞬召不知道他究竟感受到了什么,感觉他拔剑时的痛苦,比自己当初拔出来的时候要强烈得多。
朱翟浑身都在颤抖,剑柄生出的尖刺在吸食他身上的血液,正如它“饕鬄”的名字般,血丝沿着剑柄传输到剑身上,缓缓地消失在剑身中。
直到一滴鲜血落在地面上。
朱翟怒吼仿佛从胸膛里直冲而出,暗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剑喝饱了血,他拔出了那把巨剑,像是握着一轮太阳。
炽烈的光芒让本就昏暗的拍卖场一点即亮,每个人面对那把剑的时候都感觉在直视太阳。
朱翟脸上的痛苦一闪而逝,神色变得无比愉悦,像是挣脱了枷锁的囚徒。
“我拔出来了……这股力量……是属于我的了!”朱翟欣喜若狂地扫视大堂中的每个人,让他们恨不得拔腿就跑。
然后他做了个极为大胆的举动,从圆台上一跃而起直劈,饕鬄在半空中划出火河般的痕迹。
震耳欲聋的金铁碰撞声响彻全场,楚瞬召后滑了一步,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他也不敢相信朱翟真的拔出了其中一把剑,只见他双手举剑,对着自己的脖子横斩而去!
楚瞬召的双剑格挡住了剑锋带来的力量,但身躯却被直推了出去,最终落在了圆台之上。
朱翟回转以剑锋立地,勉强支撑住身体,脚下上好的羊毛锦毯被撕裂出巨大的创口,他披头散发,双目泛红地盯着圆台上的白发少年。
“你总是想嬴我,而不知道为什么要嬴。”楚瞬召的声音无比轻蔑,“所以你一直都会输。”
“翟儿!翟儿!”朱高饕想冲上去抓住儿子的手臂,朱翟被楚瞬召的话给刺激到了,刚想持剑前冲,忽然身躯一颤,双膝猛然跪地。
“救命……救命啊……我的手!”朱翟的口中发出低低的哀嚎,似乎想松开剑柄,但手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剑柄上挪开哪怕半寸。
楚瞬召茫然地看着他,发现他这把剑在疯狂地吸收他手臂上的鲜血。
楚瞬召忽然想起楚骁华告诉过自己,剑盒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镇压剑里的怨魂,剑魂既可以增强剑主的力量,也会吸取剑主的血液,宛如渴血的猛兽般。
这批剑是给他们楚氏皇族专门打造出来的专属兵器,每一把剑上都下了血魂咒,若是让其他人拔出来用的话,剑会疯狂吸收他人体内的血液,直到他变成骷髅为止。
拍卖大会此时陷入一片混乱中,许多人面对这妖魔降临的场景恨不得拔腿就跑。
此时掌握浙汉数万民众杀生大权的朱高饕也只能像个普通的父亲般对着陷入困局的儿子嘶吼,却因为剑魂释放出来的气机狂风无法靠近他半步。
楚瞬召怔怔地看了一会,松开双剑一跃而起,犹如白鸟般越过朱翟的头顶,落在他面前。
“救我啊……我不要死啊……不要!”朱翟的声音依旧可怖,两行血泪从他脸上滑落。脸庞看起来无比诡异。
楚瞬召深吸一口气,猛然伸出手折断了朱翟的右臂,沿着朱翟血红的手臂滑向剑柄同时,一把将朱翟推了出去。
刹那间,剑柄上传来极为可怕的炽热,像是要把他的身躯点燃,他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并非是一把剑,而是一条愤怒的狂龙。
头顶的发冠不知何时粉碎了,他的满头白发肆意飘拂,如同祸乱人间的白龙出水瞬间,神色骇人。
他的咆哮和剑魂带来的气机狂风在封闭的拍卖场内四处传播,无数珍贵的装饰被剑气撕裂,连同那座价值连城的水晶龙雕也被吹断绳索,重重落在过道中央变成一地碎片,大部分贵宾无法阻挡这这样的气机狂风,更有甚者直接被震昏过去。
慕容暖雨护在自己母亲的身前,饶是一步不退地盯着高举重剑的白发白衣人,仿佛看着君临天下的皇帝。
李兆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呢喃道:“这是……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他到底是谁……”
不可思议的是,这件可怕的兵器居然被他完全压制,没用丝毫要挣扎的余地,静静地被他掌握在手中,楚瞬召举着剑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瘫倒在地,满脸泪水。
“唐煌!唐煌!”大夫人和沈初夏冲了上前扶起了他。
“头……我的头好疼……好疼!”楚瞬召像是大梦初醒,在她们的慌张中勉强站稳身子,一步步走向圆台的剑盒,将这把剑重新插了回去。
心有余悸的众人像是看着怪物般看着他,只见他摆弄了剑盒一番,那五把暴露在外的古剑重新纳入剑盒之中,像是它刚刚被人带上来时的样子般。
楚瞬召双手按在剑盒上,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仔细看它,这块巨大的金属剑盒坚如磐石,上面却带着一丝暖意。
他的呼吸依旧是有些急促,甚至带着些许不安,剑盒里的古剑只是暂时沉睡了下去,那些凶魂并未散去。
他第一次大杀四方,便是靠着天启剑盒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