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杨静已经来到了四岁了,开始慢慢记起事儿来。
特别是对正对门邻居家的一个老爷爷印象深刻,因为有几次妈妈跟这个老爷爷打麻将的时候把他带着了身边,然后老爷爷喜欢凶他逗他玩。他也不知道老爷爷的名字,只知道别人都“黑哥”“黑哥”的叫他。每次见到“黑哥”,都看见他在抽烟,而且边抽烟边咳嗽,然后随时有痰喜欢乱吐,有一次他也学着别人“黑哥”“黑哥”的叫唤他,被他给把脸蛋子捏的火辣辣的疼,从那以后就特别害怕他,看到他就往爸妈身边躲,有时候跟姐姐们去村口广场跳皮筋回来听到黑哥叫他,他撒腿就往家里跑,深怕被黑哥逮到一样。后来有一天回来发现黑哥家聚集了很多人,他也壮着胆子挤进去想看看究竟,只见黑哥躺在床上气息很是微弱,而且还是不停的咳嗽,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小声议论着“肺癌晚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觉得揪人很疼、力气很大的黑哥就一直躺着,看到他也不逮他了,他还有一丝庆幸的感觉。就这样过了不到一个礼拜,有一天他从外面玩耍回来,看到黑哥家门口摆满了塑料纸做的花还用三个棍子给撑起来、还有纸做的玩偶都摆在门口,然后看到好多好多人从黑哥家出出进进的,然后就是听见有人在哭。这个时候从黑哥家走出来的杨华刚好看了他,就立刻招呼着他跟着一起进去黑哥家。
一进黑哥的家门,就看到黑哥平躺在地下,用棉被把脸给盖住了,旁边放着一盏油灯,黑哥的画像被摆在了一个矮桌子上,桌子正当中放着个香炉,香炉上面插满了香,烟雾缭绕的。黑哥的家人们一个劲儿的在那哭。父亲让杨静不要出声指引着他来到黑哥画像面前跪下,然后磕头行礼。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黑哥了,平常就看见婆婆一个人在家。后来他从妈妈那里才了解到,这是“老了人”了,也就是去世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当听妈妈的解释后,虽说平常挺害怕他的,杨静倒也怀念了一阵子。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些天家里的奶奶开始忙碌起来了。有一天早上起来,杨静看到堂屋里一大坨米被白帐子包裹着吊在房梁上,下面放着平常用来给他洗澡的大木桶子,里面滴满了白色的淘米水。于是就去问奶奶这是干什么,奶奶告诉他这是打糍粑用的。他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吃了碗面条然后喝完每天只有他独有的白糖冲鸡蛋后就跟着姐姐们出去玩了。
到了中午回来,又看到了黑哥家里又是人出人进,又是好多好多人之后,这可把他给吓坏了。他想起了黑哥去世的场景,连忙往黑哥家中跑去。刚进入屋内,他看到的情景跟上次不一样了。只见黑哥家的堂屋中挤满了人,早上在家里看到的白帐子也在黑哥家,里面包着的米已经被蒸熟了被女人们倒入一个石槽中,三两男人轮换着拿着一个粗大的木棍子在石槽中捣茨着,当把米挤成一团之后,男人们把那一团挑到桌子上,然后女人们开始动手把它分成几团,压扁弄规则,时不时揪下几小团给孩子们吃,刚刚进来的杨静也分了一坨,然后学着其他年长的小朋友们蘸着桌上的红糖吃了起来。还别说,热乎乎的糍粑蘸着白糖的味道吃着可真踏实。
在打糍粑仪式结束之后,小杨静才知道,糍粑还有好多种吃法,把压扁的糍粑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然后用油炸之后倒入白糖水呛着吃,或者烧火时直接丢入土灶中烤着吃,再或者直接放入锅中和米饭一起蒸熟....可能觉得参与感比较强的原因,小杨静最喜欢的就是第二种了。这不有一天,他偷偷的拿了几条糍粑和灶台边生火用的火柴和村里的小伙伴向着碾谷场走去了。碾谷场四周堆满了碾下稻谷之后的稻草堆,这里也是平常他和村里小伙伴们的游乐场之一。原来今天他们来到这里,是想单独的自己烤糍粑吃,只见他们从草堆扯下了几坨稻草,放入刚刚刨好的土坑中,然后围成一团防止划燃的火柴被风吹灭,小心的点燃了土坑中的稻草,然后把糍粑放了进去,眼看着稻草快烧完了糍粑还没熟于是又去拉扯那稻草堆。说来也巧,这个时候一阵北风刮来,土坑中的火苗引燃了旁边的稻草堆,只见火势迅速蔓延、冲天而起。这几个小家伙哪见识过这种场面,慢慢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纷纷都吓蒙了,幸亏这时一个同村的老头从菜地施肥回来路过,急忙召集了村里的人,大家齐力才阻止了这场风波。
事件平息之后,带头的杨静成为了众人所指的对象,村里的大人们纷纷指责起杨华夫妇没有教育好孩子,万一这几个小家伙出了事谁付得起这个责任等等的,想着要是真出事的后果杨华夫妇一阵后怕。面对大家的指责和愤怒他们也必须给个交代。于是这个黑手只能让母亲来下了,只见大冷天的杨静被扒光了裤子,被按在条凳上,梅娇拿着藤条下死手的抽打着他的屁股,梅娇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只是乡亲们都看着她不得不忍着眼泪下死手啊,看着杨静被打的皮开肉绽,那些人像是出了口恶气一般的开始劝起来了“算了、算了,孩子知道错了,别打了,打坏了”说着开始拦着梅娇,梅娇作势还要打,这时憋了半天的老杨冲了上去一把把杨静护到了怀里,边护还边喊着“知道错了吧、知道错了吧”就把杨静抱到了他的房里。
接下里的半个月里,杨静可是吃也在床上,喝也在床上,根本就下不了地。就这样又过了一个礼拜,外面突然飘起了雪花,慢慢的变成了鹅毛大雪.....